见东方孤白想伸手摸琴，屈恩便帮了他一把，把鹿蜀琴拿到他面前。

屈恩帮了忙，鹿蜀琴现在就在东方孤白伸手可以碰到的位置，东方孤白反而眼一闭，不去碰那把琴了。

很拧巴的一个人。

屈恩叹了口气，道：“你犟什么？”

跟前几天在庭上威严十足的样子不同，今天的屈恩显然放软了姿态。

“我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东方孤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

屈恩坐在了东方孤白床边。

屈恩贵族出身，又曾是武将，无论站着还是坐着，都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屈恩查看东方孤白的伤势，抱歉道：“我没想到会打这么重。唉，当时那么多官员都在，你当堂顶撞我，他们都看着，若我不重罚你，只怕那些人以为我好脾气，日后个个有样学样。”

顶头上司都亲自来看望你，跟你说软话了，这时候你是不是也该挑几句好听的软话说说？可东方孤白不。

东方孤白声音依旧清冷，冷得像衍州最北部雪山上终年不化的雪，东方孤白冷淡地说：“杀鸡儆猴？不不，大人，你要打压的不是猴，是我。”

屈恩的脸又沉了下去。

还是这么不识抬举。

还是那么高傲。

东方孤白闭着眼，继续用清清冷冷的声音说：“我从雪山沟里来，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你，我说过我会效忠于你，你要打狄族，我帮你，你要打林玄初，我也帮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尽我所能帮你，可你偏偏疑我，防备我。”

屈恩看着他。

屈恩是多疑，但这个东方孤白就不可疑吗？

完全查不到身世来历的一个人，还挺有本事，突然出现在你身边，一来就发誓要效忠于你，你是相信他，还是怀疑他别有所图？

是人都有防备心，更何况屈恩的防备心比一般人要重。屈恩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他只相信天上掉陷阱。

尽管东方孤白过于清高孤傲，但他来屈恩身边一年，确实向屈恩奉上了耿耿忠心，但即便如此，屈恩依然对东方孤白戒心重重，那首童谣出现时，屈恩甚至怀疑童谣会不会是东方孤白安排人传播开的，这是他要取代自己的一步棋。

你问屈恩都这么怀疑东方孤白了，为什么还把他带回来，让他进都督府，是因为惜才吗？

这事要是林玄初干的，那毫无疑问就是惜才，林玄初在历代皇帝中惜才是出了名的，但屈恩，显然并不太具备这个良好的美德。

屈恩心底有个秘密，他在雪山沟第一次见到一袭白衣的东方孤白逆着风雪走来时，就只那一眼，屈恩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蔓延开来。

屈恩对东方孤白有隐秘的好感，只是他不说。屈恩把东方孤白从雪山沟带回来，让他进都督府，是出于私心，而不是惜才，没想到的是东方孤白真的有惊世才华，他的光芒一时之间竟盖过了屈恩。

屈恩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林玄初能大大方方地放权给胡兮卿，但屈恩却会因东方孤白的光芒而感到不安，甚至嫉妒。

此时，房间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屈恩打破沉默，道：“我没降你职，你还是左都督。”

东方孤白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望雁关被叛军攻破，朝廷震怒，国师涂婴决定亲率大军剿匪，命令我们衍州出兵支援。你伤好后，可以继续领兵。”

“国师涂婴……妖怪也能当国师么？”东方孤白轻飘飘道。

“不可妄言。”

东方孤白话锋一转，“玉慕生都反了，大人，你为何不反？”

“这种话，不该问。”

“大人，你若想反，我帮你。”

此时东方孤白趴在床上，屈恩坐在床边，屈恩盯着东方孤白的后脑勺看了半晌，目光晦暗不明。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角落处烧着炭火。衍州的冬天很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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