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阙圆的速度很快，最上一层几乎就没出来过人，昏暗的室内只有些幽光，越过层层屏风，燕椿和幽幽转醒。

旁边结实漂亮的麦色小臂适时递给他一杯水，扶他头稍微抬起，他几乎急促地喝光后才睁开眼。

“……”脸一红，他把被子往上挪了挪，遮蔽身体。

这是最后一天了，他暗想，真的不行了，夜夜都像要死掉一样。小毛贼的把戏结束了，再也不想听到什么小毛贼了。

赵元青起身把床幔绑起，动作利索地套好衣服，又把他的衣服放到床边。

“起来罢，到云州了。”

他背对她，黑绸一样的发长密蜿蜒的铺在身下，露出羊脂白腻带着红痕的背，骨香肉腻，玉山倾颓。

她也不想显得自己很邪恶很猥琐，已经很努力在正直地做个好人了。但最近一直都在扮演这类很猥琐的小角色，几乎已经习惯了。

赵元青心中默默淌泪，但忍不住又走床边撩开他的稠密的黑发，露出玉白脖颈，慢慢啃咬。

他先是瑟缩，然后慢慢放松身体，转过头含怨带恨瞧她，最后没忍住，暗示性地朝被子中望去。

这几天他也习惯了，被强迫，被迫高洁，被迫清冷，被迫屈从。

但被滋养的似乎发光一般，春情尽显，天香国色。

赵元青看他看得失了神，伸出手忍不住往被子中探去，慢慢摸索，却被他拉住。

含娇带憨地说：“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要起来的。”

她语带不甘哼哼：“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想整理寝具。”嘴上没忍住，一口啃他耳朵上。

燕椿和顿时半边身子酥麻胀痛，软弱地推开她。

“不行，真不行。你……咱们待会还要见人的。”

赵元青还是不甘心，开始伸手拿衣服要帮他穿，燕椿和想拒绝，被她瞪了一眼，怯怯懦懦地不敢反抗，乖乖伸手。

这几日，一开始还是很快乐的，她有分寸的，但后来就不是了，几乎是她想怎样就怎样，反抗不得。

只能听话。

“待会见谁？”她帮他整理好，拉着他下榻，还想帮他束发，被他一瞪，乖乖交出篦子。

“见你的宝儿姐。”他没好气地说。

“待会你坐下，我帮你梳发。”他快速地挽了个发髻，插上她给他做的那件竹簪，去紫檀沉香木柜匆匆捡了件交领松鹤纹窄袖骑装穿上，又挑了同样颜色云纹的递给她。

“快去换，万一让人家猜到，咱们都不要做人了。”

她慢吞吞穿衣，看他又重新坐去妆台那边，竟然还带个白玉冠。

“做什么穿得这么正式？”她穿好后帮他挑配饰。

他快速弄好，起身等她帮忙系玉珏。

“好几件事，我要云州，沈嘉宝护不住云州，反正不给我也要给你徒弟。我要先下手。”

他把她按在妆台前坐好开始帮她仔细束发。

“她会给你？”

“之前不会，但你在就会，无非是信任的问题，你站那就行，我要在云州开第四个城。”

她苦着脸：“开那个做什么？”

他开始挑选冠，一个如意莲纹的，同他一样。

“江州不接海，我就要一个接海的。本来淅川城庆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去清理她们，现在能给她谈条件的机会，无非也是冲你。”

他拉她起身斜睨她。

“沈机的事情我不逼你，就当不知道吧。说破反而不好，他人还不错。”

她愁眉苦脸捂耳朵：“听不懂。”

燕椿和被她逗笑，温柔咬她指尖，亲昵地说：“放心，我给的条件很好的，你徒弟可给不了那么好的条件。”

“宝儿姐不能不同意吗？”

他含蓄一笑：“她那几个小商队，蔚柳派长老的庇护，你猜猜怎么回事？我已经很照顾她，云州有没有你都得落在我手中，她若是不认识你，今天根本没机会上这艘船。”

燕椿和实在满心不舍，但还是低头嘱咐：“先是公事，你去坐她旁边，你要帮她说话，或者在她旁边都行，我就不出去了，我在屏风后，等你们叙旧的时候我再出去。”

“我也想坐在屏风后。”她抱膝蹲下，愁眉苦脸，不想出去。

啊……心化掉了。燕椿盯着她头顶，真恨不得把她日日拴在身边，怎么犯犟也这样可爱。

他也蹲下好好耐心哄她：“好元青，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想坐在屏风后就坐在屏风后，你不想去就不去，好不好？”

“……有些对她好的条件，是我在场才行吗？”她抬头问。

燕椿和笑得又温柔又谦虚：“对，不然我做什么平白送她？现在还能谈，再过一阵，她要求我的，大概过年那段时间，云州一定是我的。她无非是想安身立命，带领岐黄门继续走下去，你让她管云州，她也管不了。”

“那我在那的作用除了帮宝儿姐争取好条件，还有什么啊？”她慢慢被他扶着起身。

“也很多。同你说了又会说我坏心眼。”他嗔怪。

“单、单纯点呢？就不能随缘一些吗？友情不是应该这样的吗？”她不解。

“好元青，你可以单纯一些，你想怎样都行，但我不能单纯一些。好了，不要不开心，不去就不去吧。我也不去，我们换好衣服，你想怎样都行，好不好？”他真要开始重新拆发。

“……等等，我还没想明白，但我先去。我要自己听听。我觉得你把自己说的好坏。”赵元青伸手阻止了他。

燕椿和自怜地说：“元青，我这种人，没人会喜欢我的，大家都会远离我。同你不一样的。”

她一呆，连忙安慰：“没事的茂茂，我喜欢你。谁都会喜欢你的，不过我不喜欢别的人喜欢你。”

燕椿和满意，他也用不着别人喜欢他，赵元青喜欢他就行。

他慢慢拉着她开门，把她送到梯口，依依不舍地告诉她位置。

他许久没来云州，云州水汽依然很重，几乎雾蒙蒙一片。

巨大的玄阙圆上，只能隐约看到岸上的轮廓，大多江州人已经下船，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岸边旅人点点。

心中一想到赵元青说的从前他们见过，脸上又挂了些难看。这事不能怪旁人，完全怪他。

他那时是在青州，燕椿和过目不忘，他记得的，他和蘅春拢共也没一起出行几次，但他印象中，因为那时她太小了，对他不重要，所以他印象中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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