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逐渐高悬,街边的人群渐渐散去,路旁只剩下几个小贩,叫卖声有一下没一下地叫着。
风淮宸时不时地往林绯离开的方向看去,迟迟见不到人影,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
倒不是不耐烦,只是担心路上遇到什么事了,看了眼旁边收摊的小贩,莫名感觉有些心慌,他迈步朝酒坊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人很少,风淮宸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是端午,就算夜市快关了,人也不该如此少。
这时,一队人马从旁边疾驰而去,嚷嚷着,“武候铺办事,闲杂人等退避。”
武候铺负责京中治安,看他们行色匆匆,看来出的事不小,风淮宸并未太在意,过节嘛,难免有人喝醉了闹事,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了下头。
看这方向,他们去的是那里,风淮宸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看见有人牵马而过,立刻飞身上马,扔下一块玉佩,好巧不巧落在人的怀里,狠狠地挥动了一下马鞭,扬长而去,头也不回道,“这匹马,我买了。”
街边的百姓见有人纵马而行,纷纷避让,生怕撞到自己。
马的前主人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破口大骂道,“什么人啊,强盗一个……
他低头看了一眼少年扔的东西,发现是块好玉,立刻将它藏进衣袖,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盯上,害怕刚才少年回来把玉要走,急忙离开了。
这一幕却让不远处的巴尔史收入眼底,风淮宸这是要去哪?跟上去看看再说,他将手上的簪子直接扔在摊子上,匆忙地走了。
摊贩白了他一眼,将巴尔史刚才弄乱的东西又摆放整齐,不买还一直在这里耽误他做生意,害他白费那么多口舌。
月昌酒坊内大火连天,周围浓烟滚滚,武坊铺的人调了不少水过来,火势也没减弱半分,反而越演越烈。
他们急忙改用沙土,可城中哪有那么多沙土可供他们使用,离酒坊近的商铺也被牵连。
“头儿,这可怎么办?”士兵心急如焚,豆大的汗布满了他黢黑的脸,他现在恨不能一下抬十桶水。
被他称作头的那人面色冷峻,道,“你去找其他铺的兄弟来帮忙。”
“是。”
即使这边情况那么危急,依然有些人不肯离去,因为他们的房子就在旁边,担心受到牵连,不过他们没有站在一旁阻碍士兵灭火,而是去帮这些人抬水、抬土。
士兵有了他们的帮助后,感觉轻松了不少。
“”谢谢啊,大娘。”
“谢谢啊,大伯。”
……
屋内,林绯摔倒在地上,看着身边的彩云,拼劲全力爬了过去,坐了起来将彩云抱在怀里向外拖动,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抓痕,浓烟太过呛眼,呛得她的泪一滴滴掉在地上,举目四望,她有些恍惚,这个场景熟悉地可怕,是她多年的梦魇。
她似乎又回到了灭门那天。
到处是刀光剑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祖母她们的惨叫声声声入耳,他们倒下时都在望着林绯这个方向。
很快人都死完了,但那些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却如同复活了一般像林绯走过来,浑身是血,口中念念有词道:
“阿绯,救救祖母。”
“小姐,我好疼啊。”
“阿绯,救救伯母,伯母不想死。”
“小姐,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
林绯眼神哀切,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她救不了他们,救不了自己,今日也救不了彩云,她该怎么办?
平时几步就能到的大门,此时却如天边那么远。
风淮宸一路上疾驰而行,酒坊的上空冒出熊熊大火,仿佛直冲云霄,来不及多想,他直接飞身下马,便要往里面闯。
旁边人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觉得他是不要命了,急忙把人拦住,“小兄弟,这不能进去啊,不能进去。”
风淮宸沉声道,“我有朋友在里面,我必须要进去救她。”
士兵听说有人在里面,忙去把这件事汇报给头儿。
“要进去救人的话,用这个。”
正好此前去向其他武候铺寻求支援的士兵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条用水浸湿的棉被,在去找人的路上,正好碰上了那些赶来的兄弟,就直接带着人过来了。
风淮宸匆匆道了声谢,便裹着防火被,踹开摇摇欲坠的门,直奔林绯而来。
困在火里太久了,林绯已经分辨不了来人是谁,只记得应该是穿着浅色衣服,会是他吗?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决裂了吗?
林绯在这人来到眼前时,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清这人的长相,最终却无力地垂下了头。
看到林绯的那刻,风淮宸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
多年后,他想起这一幕依旧后怕地不行,仿佛很久之前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
大理寺的刑堂静悄悄的,旁边烧的通红的烙铁时不时地发出滋滋声,一点火星伴随着声音溅了出去,不等落在地上就灭了。
平时审讯犯人的桩子上绑了一个人,那人头耷拉着,似乎晕了过去,身上的鞭痕昭示着他之前受过的刑法。
白日里在岸上观赛的老头却老神在在地泡起了茶,升起的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庞,在周围环境的映衬下显得人更加晦暗,他沏完茶后,旁边的人拿起烙铁就往桩上的人的胸膛上按。
“啊,啊,啊……”上面的人被疼醒了,手握成拳颤抖个不停,恨不能立即死去。
烙铁和人的皮肤一接触就发出了比之前更大的滋滋声,上面红光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烙铁被移开时,胸膛上的肌肤被粘下来少许,这一块的皮肤可谓是血肉模糊。
男人的手也松开了,手心显露出血印,人开始大口地喘气,牵扯到了伤口,又流露出痛苦难忍的表情,“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那些船都是由你负责,你说你不知情,骗鬼呢?”狱卒呵斥道。
说着,他还挥舞了一下鞭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男人听来却像是夺命的恶鬼发出的低语。
男人恐慌不已,这些人早已灭绝人性,如果再不老实交代,他一定会被这里的人折磨死的,哭喊道,“我说,我都说。”
老头细酌一口茶,语气遗憾又惋惜道,“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嘛,省得受这皮肉之苦。”
随即起身,吩咐一旁的属下道,“我在外面等着,供词写完后拿给我。”
比赛结束没多久,秦王就找上门来了,不过半日经手龙舟的人都被查了个遍,很快就将嫌犯抓获,这期间,秦王一直待在大理寺,并未离去。
蒲松年知道这是秦王在向自己施压,若是今日还找不出作案之人,明天弹劾自己的折子便可能会落到陛下手中。
眼下,秦王刚大胜归来,即使自己没错在陛下那里也是有错了。
屋檐下,男人一身墨袍,双手背在身后,抬眸望月,长相有些凶悍,眉宇之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蒲松年恭敬道,“这点小事怎么敢劳烦王爷亲自在外面等?”
秦王收回视线,注视着蒲松年,表情和语气极其平静道,“世子殿下的命在你眼里是件小事,我的命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件小事?”
风淮宸的水性不是一般的好,还是自己跳入湖中,而且旁边还有救援的人,怎么说,这件事和他的性命也扯不上关系,而且自己分明指的是供词这件事,秦王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蒲松年的头低了几分,神色惶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王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让人难以琢磨他的想法。
蒲松年知道秦王喜怒无常,脾气阴晴不定的,整个京城,也就秦王妃能治他,可他又不是秦王妃,对上秦王,只能捧着些了,期盼着他早点离开。
狱卒拿了供词就要递给自家大人,结果看见了秦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而蒲松年看见属下来了,宛若见到了救星,总算是有人分担怒火了,招招手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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