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涯早就防范着螯轼忠。
眼见血盆大口挟腥风扑面而来,他毫不犹豫抬手一掷,掌手拉开拉环的手雷顿时径直飞出!
螯轼忠脸色一变。他刚见过这东西的威力,不敢拿牙去咬,一时连忙将血盆大口闭上,侧身避过。
轰!
手雷在他身后爆炸,火光伴随弹片飞溅,炸毁大片竹林。
顾修涯料到螯轼忠不会被这种攻击伤到,见状也不懊恼。
趁此机会,他心念一动,痴愚地蟒顿时自骨骼中匍匐而出,游过周身。
刹那间,他一身肌肉相继虬结膨胀,整个人迅速化为一尊两米多高的巨人。
顾修涯抬脚跨前一步,抢占先机出手,双手化爪猛地戳出,一爪直指螯轼忠面门,一手倒扣其下巴,试图攻其必救,以攻代守。
不料螯轼忠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竟不躲不避,当头撞来!
咚!
咔嚓!
须臾间双方相撞,顾修涯只觉自己的手指仿佛戳在了一块钢板上,巨大的反震力道让手指瞬间折断,歪成了七字。
轰!
撞击声紧随其后响起。
顾修涯整个人被螯轼忠一头撞飞数米,撞倒大片翠竹,踉跄落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他抬头看去,就见螯轼忠云淡风轻的站在原地,脚下分毫未动。
“我当是個什么人物,原来不过是个没筑基的孵胎期?连老夫两成气力都挡不住,你哪来的自信装腔作势?”
螯轼忠冷笑一声,话未落伸手并剑指朝胸前一抚,霎时间便有幽幽绿光撒落,仿佛薄膜般将他彻底包裹。
这是......真元?
以身蕴物,物反哺人,人物两合,则道基成,真身现,百骸自生异气,是为【真元】。
顾修涯想起了师兄说过的话,一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螯轼忠的外丹强度远超痴愚地蟒,二者的力量差距太大了,再加上对方还顶了个龟壳一样的真元防护罩,他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
“你这法相倒也奇特,居然还保留了人身。”
螯轼忠打量了顾修涯片刻,淡淡道:“小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报家门,否则,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顾修涯脸色变换片刻,叹气道:“我若是说了,前辈怕是更不愿放我走了。”
“哦?”
螯轼忠微微挑眉:“这么说,你当真是老夫的仇家?”
“那倒不是。”
顾修涯微微摇头,言语间伸手在胸膛一抓,将列诡异箓握在了手掌中,做好了应对万一的准备。
螯轼忠看不到列诡异箓,他见顾修涯左手虚握,还当他是紧张得失了镇定,一时轻笑道:“既非仇人,为何不敢自报家门?”
“因为我并不清楚,前辈和归元教的关系。”
顾修涯道。
“我和归元教什么关系和你......”
螯轼忠下意识反问,话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是八首真人座下弟子?”
顾修涯微微点头。
螯轼忠眉头微皱:“口说无凭。且拿证据出来。”
顾修涯抬起另一只手,心念一动,便有大片触手浮现而出。
“痴愚地蟒?”
螯轼忠一眼就认出了这一归元教的明显特征。
他不免有些疑惑:“你既然是归元教的人,为何要隐瞒身份?”
“因为我并不清楚,前辈和归元教的关系。”
顾修涯再度重复道。
他发现螯轼忠在看到痴愚地蟒后,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些,于是暂时压下了逃走的打算,想看看能否蒙混过关。
然而,螯轼忠明显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他仅仅皱眉思忖了片刻,就眼神一眯,道:“你在撒谎。”
顾修涯心头微沉,面上却是佯装不解:“前辈这是何意?我身怀痴愚地蟒,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是归元教弟子的身份么?”
“痴愚地蟒的确是归元教独有的外丹,但你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普通吧。”
螯轼忠淡淡道:“你身怀外丹,却未筑基,又在见到我时不肯展露真身,再加上你连开启问仙碑的法门都不会,却身处山外......如此种种,实在是蹊跷得很啊。”
“前辈,我不太明白......”
“你不用装了,我已经猜到你的身份。”
螯轼忠打断了顾修涯的话,一脸似笑非笑:“你是八首真人新收的那个道胎种子,对么?”
顾修涯没有说话。
螯轼忠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为了让你这个天才免于被人觊觎,八首真人不但对外宣称你死了,还不惜自伤根基,装成走火入魔的样子,骗了这满山的人......”
“若非叫我在这碰上了你,我是真想不到,那头蠢蛇居然会有这等缜密心思。”
“看来,他这是要把你当关门弟子养啊!”
“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小子,不怕告诉你,我和归元教没有什么生死大仇,若是今天换成你的师兄弟们,我都懒得搭理。”
“但,你不一样。十息悟道,那是绝顶天才。”
螯轼忠说到这,眼神逐渐泛冷。
“我今日要是放走了你,往后保不定你就一日千里,骑到了我头上。我不敢给自己留这么个祸患,也不想给归元教留下这么个再回山巅的可能。”
顾修涯在心里叹了口气。
螯轼忠的反应和他预料中一模一样。
这也正常。
——一个落单的天才,一个日后的大敌,顾修涯扪心自问,觉得自己要是螯轼忠,多半也会选择提早打杀了自己,以绝后患。
更何况这里还在仙山之外,廖无人烟,简直是绝佳的动手之地。
只是......想得明白是一回事,就这么离开,顾修涯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一旦这次拿不到压制感染的法门,等待言樱的结果,就只有变成一只缝合的怪物这一条路了。
顾修涯心念急转,来回咀嚼目前的各种情况,试图死中求活,做最后的努力。
他一边想,一遍开口拖延时间道:“前辈,你今日打杀了我,对你也无甚好处,反倒还会因此和归元教结下死仇。你我本无恩怨,何至于此呢?”
“不是莪不愿意放过你,我只怕今日放走了你,来日你修炼有成,转头打上门来报复我啊。”螯轼忠淡淡道。
他说到这,看了眼顾修涯:“你也别怪我狠辣,要怪,就怪你是个天才吧。”
“就因为我是天才?”
“不错。”
“没有别的原因了?”
“没有。”
顾修涯心头一动:“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为前辈引荐一位天才弟子呢?”
螯轼忠短暂愣了下:“你说什么?”
顾修涯道:“我愿为前辈引荐一位天赋不亚于我的道胎种子,来换前辈高抬贵手,不知前辈可愿意?”
螯轼忠没有想到顾修涯会冒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惊疑不定。
让他就这么把顾修涯放了,他不愿意。但若是放了一个天才,能为自己换来另一个天才徒弟......这买卖倒是做得。
而且,他大可以先把人骗到手,再做计较。
想到这,螯轼忠道:“你说的人在哪儿?且带老夫去看看。”
“人就在这。”
顾修涯指了指刀疤男:“我这仆从,乃天生的道胎种子,十息悟道不在话下。”
螯轼忠闻言,差点没气笑了。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你以为道胎是什么街边的大白菜么?区区一只蝠妖,也配有此天资?”
顾修涯也不辩解,只是道:“道胎自有道胎得天独厚的天赋,他人便是想假扮也假扮不了。是与不是,前辈一试便知。”
螯轼忠见顾修涯语气笃定,不像是在胡言乱语,一时眉头微皱。
他稍作思忖,觉得试一试也无妨,左右没什么损失,于是抬手一抓。
隔着三米远,刀疤男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连反抗都做不到,当场被螯轼忠摄入掌中。
螯轼忠单手倒提着刀疤男,一把将其眼罩拽下,开口道:“睁眼。”
刀疤男没有听他的话,反倒死命闭紧了眼睛。
螯轼忠有些不耐,伸手就要强行撑开他的眼睛。
顾修涯道:“前辈,不如让我劝劝他。”
螯轼忠闻言,自觉局势尽在掌握,料顾修涯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于是一甩手,将刀疤男扔在了地上。
顾修涯走上前去,将刀疤男扶了起来。
刀疤男踉跄起身,一双眼睛紧闭,浑身肌肉因为紧张而绷紧。
顾修涯见状,开口道:“你想一辈子给人当狗么?”
刀疤男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又道:“但我也不想死。”
“你不一定会死。”
顾修涯道:“看到你面前那个人了么?”
刀疤男点点头,用白星国语道:“他的异种基因很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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