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
但是作为交换,你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我现在虽然住在一个二十六岁的身体里,但我——我是指现在这个负责思考和决策的人格——其实只有区区四年的做人经验。珩比我狡猾多了,她在我从噩梦中脱身,最彷徨的时刻,答应我要帮我。之后等我心率恢复,人足够清醒之后,她才开始跟我谈条件。
现在是早上十点,我和她站在社区活动中心的二楼走廊上,从我们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楼下的花园。一个穿着红马甲的义工阿姨站在最前面,正领着一群跟不上节拍群魔乱舞的阿伯阿婆打太极。珩微微倾身,双手交叠,趴在栏杆上。阳光照在她的头上身上,她深绿色的头发衬得她的肤色发冷,白得有些过分。
“什么条件?”我问她。
她把目光从楼下的花园移开,她抬起头,看向前方,似乎是在思考。
“第一,我教你怎么找记忆,你就算是我的学徒,你得帮我干活。”
她看起来是不稀罕钱但也不缺钱那一类人,我一无所有,没什么可给她的,让我用劳动力来交换,非常合理。
“可以。”
“第二,我所教你的所有东西,不能用于除了‘找回你的记忆’以外的其他意图。”
我想起了人鱼电影院的老板。果然他那个“珩”和我这个“珩”有些渊源。
“没问题。”
“好,那最后一条,”她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侧过脸来看我,“你达到目的之后,你就要把我和这件事一起忘了,之后你不能再来找我,我们就当互相不认识。”
……
一定是实际年龄只有四岁的我,在这两天的惊吓中,拉住了她这根救命稻草,不知不觉间对她有些过分的信任和依赖,这个要求听起来有些冷酷,好像是怕我之后还缠着她似的。这话虽然让我略微有些不适,但我马上就理解了,确实我跟她不熟,而且我翻着翻着也不知道会翻出什么来,说不定我是个通缉犯,是个变态杀人狂,她肯帮忙已经算很不错,我总不能赖着别人不放手。
我迟疑了,她看着我,就等着我回答。
“行。”
闻言,她站直了身,之后转过去,背对着栏杆,又放松地靠下去。换做以前我会跟她一样靠着栏杆,但我胸腔里那个流浪猫,预设了一万种被人谋杀的死法,我被他弄得总疑心一靠上去栏杆就要断掉。她往我这里看,她神色悠然,而我像个傻子一样,笔挺挺地在她旁边站着。
她忽然向我伸出一个小指头。
我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看我:“拉勾啊。”
我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个盟誓,看来她虽然狡猾,还是幼稚,今年四岁的本人在心里默默地想。我伸手过去,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她看来确实是有点太瘦了,气血不足,大夏天的,手还是很凉。刚刚还被她的第三个条件弄得有点不舒服的我,此时心情放松了下来,我说:“我这算是立誓拜师吗?人家电影里拜师都要杀鸡杀猪上香拜祖师爷的,怎么你就拉个勾,太敷衍了。”
“那都是些仪式,拿来唬人的,就好像我问你能不能让我看你的记忆一样,只要你的脑子同意了,你口头答应和签份合约,效力都是一样的。”她施施然倚在栏杆上,“我这里又不是公证处,拉过勾盟誓就算生效,一旦你不给我干活,你就算负约,就要受罚。”
“等等,什么?”我猛然瞪大眼睛,“你还没说要我给你干什么呢?”
“你干了就知道了。”
“那不干会罚什么?”
“你不干就知道了。”
我愣了两秒,忽然间捂着胸口,一刹那的功夫,额上已经全是冷汗。
“你怎么了?”她问。
“他发脾气,踹了我一脚。”我咬牙切齿,指着胸口回答。
“他?为什么?”
“因为我不看合同就签字。”
这个狡猾的,幸灾乐祸的,毫无同情心的女人,认识她两天了,她第一次笑居然是在这个我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刻,她说我像XXXL号的西子捧心。
……
这天下午,我成了水厂街社区活动中心的注册义工。我在登记表上填身份证号的时候,珩就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漂亮卷发阿姨看着我,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几个阿姨也看我,但她们目光八卦眼神狡黠,可能觉得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这里当义工是为了追珩;做大锅饭的阿叔也盯着我看,我这个罕见年轻壮丁的加入,对于天天搬米搬菜搬到自闭的他来说,简直就是福音。填完表,贴完刚刚在路口照相馆新鲜拍的证件照,我跟着珩出来。
我问她:“他们知道你有超能力吗?”
“嗯,有的人知道,有的不知道。”
“谁知道?”
“欠我人情的知道,不欠的不知道。”
……用秘密交换秘密,把知情者吃得死死的,她比我那些诸如路迢之类的同事狡猾多了,我被她骗着签个合同也是情理之中,嗯,原谅自己。
我再一次问她我跟着她都得干些什么,她表示在让我正式以实习生身份上岗之前,她得先对我进行一下摸底考试,顺带岗前培训,以保证我不会砸了她的招牌,或者被吓死。她非常轻描淡写地把“被吓死”三个字跟在一堆破坏她口碑影响她赚钱吓跑她老客户之类的后果后面,好像我被吓死是一件无关紧要并且发生概率比较高的事,之前一直把她当世外高人当神仙看的我,头一次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她带我在社区活动中心里转了一圈,介绍每个房间的用途,之后让我挑一个房间,说是以后的训练都在那里进行。这时候我们刚吃过午饭,我有点晕碳,正好又走到之前那条走廊里,中午的时候这里的阳光实在好,我困得走不动,挑了原本的房间,走向熟悉的躺椅,之后就一屁股坐下。
我躺在躺椅上,她又拉了个凳子,坐在我身旁。
我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漂浮,它变成一片半透明的纱,罩在我的脸上,让我有点缺氧,有点发昏。
她说:“人的梦境是最私密的地方,就算是走进一个未经训练的普通人梦里,都会被对方的潜意识抵抗。”
我一半神经已在麻醉状态,发不出半点声音,我只能点了点头。
她又说:“而你以前是个筑梦师,受过专业的训练,你的梦境里布满机关和陷阱,而现在的你有可能会被识别成外来入侵者。”
我又点头。
她说:“你要服从我的命令,记住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
我想要点头的那一瞬间,地板陡然塌陷。
等我的脚再次踩到地面时,周围已经没有光了。这里的空气特别潮湿,四处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好像在下雨,又好像是在一个漏水的屋子里。
“这是哪里?”我问珩。我的声音有回响,这是在室内。
“训练场,我在你的梦里临时建的。”她说,之后她“咔哒”一声打开手电筒,手电筒的白光照出一条光路,她没回头看我,径直就往前走。“跟着来。”
地上有水,这种潮湿黏腻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空气里似乎还有些许发酵的味道,像陈年的淤泥和垃圾。我有点想问为什么要建个这种环境的训练场,但是我感觉我问得有点太多了,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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