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云舟早早上朝,萧清水醒来时床褥已凉了一半。
李云舟前几日给她安排了个丫鬟,名叫安生,是个十四岁的丫头。
安生虽然刚入东宫,却老实能干,是个心善的。
萧清水虚弱的躺在床上,嗓子已沙哑的不成样子,“安生,我今日身子不适,劳烦你去太医院请位太医过来吧。”
安生搅着帕子,为难的给萧清水解释:“萧姑娘,按例律,通房生病请不得太医。”
萧清水心下凄然,位分低微之人就连看个病都得得到他人准许,真是好笑又可悲。
她看着床帘上的流苏发呆,安生以为她没听清,轻声叫了句:“姑娘。”
“太子何时下朝?”
安生偷偷去瞧姑娘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还得一个时辰。”
萧姑娘并未发火打骂下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叫她下去歇息。
安生替萧清水掩上门,直觉萧姑娘是个好主子,若是放到别的小主身上,巴掌早就扇到脸上来了。
屋内,萧清水咳声不止,李云舟刚进院便听到了。
他蹙起英气的眉头,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安生守在门口,立即跪在李云舟脚边解释:“回太子殿下,萧姑娘染了风寒,有些发热。”
“为何不去叫太医?”
安生跪着回话:“按例律,只有侧妃以上才能请太医。”
李云舟咬着牙怪这群下人不懂变通,呵斥两句急匆匆进了屋。
“清水,你感觉如何?”
李云舟被萧清水发热的额头烫了一下,心里焦急:“快!去传刘太医!”
萧清水是故意的。
昨日她特地洗的凉水澡,就是为了染上风寒,如此便能名正言顺的请到太医。
太医院是皇后的势力,随便安个恶疾卧榻,而后往屋里扔个尸体大火一烧,萧清水便能脱身了。
萧清水没算到的是李云舟作夜的留宿,他一折腾,萧清水的风寒加重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这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李云舟心生愧疚,喊太医的速度快得很。
刘太医提着箱子跑得摇摇晃晃,身前的安生一个劲的催,生怕晚一刻萧清水就死在床榻上了。
刘太医终于是在李云舟发火前赶到了。
“臣叩见...”
李云舟等不得,“别跪了,快来看看她!”
刘太医俯下的腰来不及直起,便匆匆上前两步把上萧清水的手脉。
刘太医是太医院院首,资历深,见多识广,弗一搭上他顿觉惊诧,身中如此剧毒竟还能活,奇哉。
越把他面色越凝重,事毕,他收回手,“殿下,借一步说话。”
李云舟与他行至外间。
刘太医不与他打马虎眼,直言:“殿下,萧姑娘身重剧毒,顶多还有五日可活。”
“你说什么?!”
屋外的安生听到声响,赶忙进屋,只见李云舟薅住刘太医衣领,瞪着他的眼睛,大声质问。
安生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阿三拦下不知死活意欲阻拦的安生,上前一步劝道:“主子,说不定刘太医会有救治之法,不妨您先放开他再细细询问。”
李云舟松了手,刘太医年迈的身子摔到地上,阿三都听到他尾椎骨的咯哧声。
刘太医跪伏在李云舟脚边,颤巍巍说道:“萧姑娘体内至少两种毒,一种为蛊毒,我从未见过,暂且被她内力压着,一种为散功丸,此毒较为常见,按理来说对人体无甚危害,只是使不出力气罢了,可对于萧姑娘来说,散功丸却是致命毒药。”
李云舟厉呵:“为什么这么说?”
刘太医垂着头不敢抬起,“萧姑娘的蛊毒本是被内力压着,可如今散功丸散了她的内力,蛊毒没了桎梏已然四散至肺腑,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药石无医阿!”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余萧清水轻微的咳嗽声。
安生小心观察着李云舟的脸色,只觉胆寒。
李云舟一脚踹到刘太医肩膀上,踩着他的心口,阴恻恻说道:“要是救不活她,我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李云舟!”
李云舟听到萧清水喊他,立马拧身进了屋。
阿三扶起刘太医,塞给他一甸银子:“太子殿下心急了些,还望刘太医莫怪。”
刘太医扫扫身上的灰,瞥了眼阿三手中的银甸子,滞了片刻还是接了。
他不缺这一甸银子,接了那便是不计较了。
阿三:“安生,送刘太医回去。”
“是,刘太医这边请。”
屋内,萧清水脸色惨白靠在床头上,李云舟给她倒了杯热水,她一口一口抿着。
李云舟疼惜的帮她整理好耳边的碎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清水沉默着没接话。
刘太医是皇后安排的,这番话是萧清水教他说的,真实可信。
蛊毒是真,散功丸是真,内力溃散是假,压不住蛊毒也是假。
真话假话一起说才最为可信。
这么多天,李云舟与萧清水难得的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说话。
李云舟:“我喂你散功丸前,并不知会激发蛊毒。”
“李云舟,若真要我说一点不怪你那是假,我怪你,可我不恨你,你莫要为难太医院了,灯下黑无药可解,你我心知肚明。”
李云舟握着萧清水冰凉的手,不肯认清这个事实:“那是他们无能,他们解不了灯下黑,我能,你且撑一段时日好不好?”
萧清水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李云舟的衣袖,她抓着李云舟的衣袖说道:“刘太医说有五日,可我心里清楚,最多三日,李云舟,我撑不到你救我。”
他手心沾满了萧清水的血,很红,很烫。
李云舟兀的红了眼眶,少年储君风光一生,为一个女人流了泪。
他取出帕子,自欺欺人的擦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擦干净了萧清水的病就能好了,终究是掩耳盗铃。
萧清水用力攥住李云舟颤抖的手,“李云舟,那日白前辈问我会不会后悔救你,我和他说我不后悔,即便你差点伤了齐渊,即便你把我关在这方寸之地,我也不后悔。”
她几乎没了力气,说话都吃力:“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你这般对我我都无法恨你,昨日我想明白了,约莫是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真心对待之人。”
她说:“李云舟,我希望你过得好。”
东宫清水阁的大火烧得旺,五间屋子半个时辰烧得连渣都不剩。
安生端着水盆泼了一盆又一盆,东宫的奴才都来了,唯独没见主子。
皇后宫里的管事嬷嬷死了,皇后大怒,当即召见太子非要当夜查出真凶。
太子去了凤鸾殿,直至大火烧完都未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上琉璃瓦,整座宫殿拨云见日闪着金光,璀璨的琉璃瓦闪的安生眼睛生疼。
萧清水烧死在了清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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