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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秋后算账

“你可是疯了?”

“那不是……你说我身子亏空么?”

“倒怨上我了?我让你毁人水缸,断人栾树了?”

楚昭宁脸上汗水淋漓,双眸喷火地瞪着张翼虎。

那户人家跑出来四五个人,将她与张翼虎追了好一气,好不容易才甩掉。只是苦了她,在烈日下被张翼虎拖着疯跑,跑得她心肺险些炸裂。

若非张翼虎曾对她不离不弃,又才死了娘,还被家中扫地出门,就他这浑不吝的性子,她真想将他复又弃下。

“又没追上,怕什么?倒是这通奔命,跟在剑州那夜一般,甚为过瘾。”李槿年抬袖抹着颈间的汗,不以为意。

“你还有脸提?”不提倒罢,楚昭宁想起陷身青楼后的情形,扬高巴掌。可见他鼻青脸肿,凄状甚惨,巴掌便挥不下去。

他见势,左右两觑见四下无人,将汗涝涝的脸凑到她眼前,拿手点腮:“左右你也打顺手了,我接着就是。”

楚昭宁将怒气喘了两喘,收回手转身怒走,他忍笑撵来,贴肩与她并行:“花花,我们现去何处?”

她止步瞪他:“我上世没做好事,今生遭了报应,我去找堵墙撞死。”

“何须找墙?”他一拍被汗水湿透的胸膛,向她摊开双臂,“来我这胸口撞,够宽够厚。”

“死开!”楚昭宁一把攘开他,气冲冲前行。

他嘴角微微两弯,拔腿跟上——就爱看她这气鼓饱胀的生气模样!

时近正午,烈日如烤。

楚昭宁晒得难受,想回杜府,张翼虎正亦步亦趋地跟着,总不能将他也带去杜府。

路过一家名为明月楼的客栈,她转眸一觑,直径朝客栈门口走去。

他一把拉住她:“去客栈做甚?”

她睨他一眼:“不给你写间客房住,莫不成,你夜里还想露宿街头?”

他眼眸里狡黠一闪:“你那东家出手阔绰,府上还能少了柴房杂房不成?就不能带我去住?”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楚昭宁甩开他的手,径直走进客栈。

柜台后,正在记账的客栈账房抬眸一觑二人,又垂眸淡声:“住店?劳烦将通关文书、抑或公文呈来。”

楚昭宁一愣:“住店还要文书?”

这回轮到账房先生不解了,抬头讶然看她:“我大景朝,何处住店不要文书?”

楚昭宁心头一凉,冲账房先生挤出个讨好的笑:“出门仓促,忘带文书,能否通融一回?”

账房先生断然摇头:“夜里坊正会带人查验店簿,住店客人身份详略皆要录走,若有差池小店担当不起。二位若无文书,还请另觅住处。”

她犯愁一叹,冲杵在身后的张翼虎恼声:“走了!”

见她转身朝店门口走去,李槿年将藏在腰内的令牌飞快解下,递到账房先生眼前。

金光灿灿的铜牌,将账房先生看得一愣,又凑近细看,辨清“汉中王府令”五字,老眼霍地大睁,移目向他,见他扬颔冲门口无声示意。

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账房先生冲走到门口的楚昭宁招手:“小娘子回来,回来。”

楚昭宁止步转身,见账房先生将老脸笑开:“也不是不能通融,老朽突然想起,今日坊正不查店簿。”

楚昭宁喜出望外,返回柜台,从袖中掏出汗渍渍的钱串搁上柜台:“劳烦给我一间客房,一人住,相宜的就行。”

“好勒,”账房冲内屋高喊,“二顺快出来,领客人上楼去。”

那叫二顺的伙计擦着手跑出来,笑着躬身相请。

上了楼,进了客房,二顺走后,楚昭宁立身他面前,仰脸冲他道:“且先在客栈里住着,这几日莫要外出,免得又被你家里恶奴盯上。等我找好宅子再带你过去。”

“长安城我熟,宅子我去找就是。你想租何样的宅子?”他抬袖抹着额下的汗,去圆桌边坐下,提壶斟茶。

“得有三间屋子……你是逃兵,我是逃妾,最好莫跟旁人混住,独门独院的整宅最好。”楚昭宁也走去过坐下,一手托腮,一手扇风稍取凉意,心疼有如滴血,“只是那般的宅子,想必每月花费不少!”

“我们就两个人,却要三间屋子?”他可不关心花费,将斟好的茶水推到她面前,“还要住谁?”

“县主木牒在你身上,罗天师的回信送不进琅琊王府,”楚昭宁端杯牛饮一尽,微喘着气瞪他,恼意满眸,“幸亏我有个兄弟在太医署求学,昨日在王府外面遇见,求了他将罗天师的信带给县主。”

他眼睫立时一垂,端茶假啜:“你好大能耐,竟然果真见到了罗天师。”

“还是被你这个扫、被你逼的。”将骂咽下,她将茶杯搁下,冲水壶一扬下颔,“罗天师前几日来了京城,宿在玉清宫。我那东家神通广大,认得玉清宫的知观,我求他将我带去……”

她眼眸忽地一戾:“你猜,我在玉清宫见到了谁?”

“自然是罗天师了。”他提壶将茶杯满上。

“错!罗天师我并未面见,倒是遇见了一个瘟神。”她将脸凑近他,压低声音,“我见到了汉中王。”

“哦?汉中王不当在班师回京的路上么?”他将茶杯推回她面前,神色淡然,“怕是你诓我吧。”

“真的、真的!”楚昭宁急忙正证,“你不知晓,上月汉中王母亲、德妃殁了,玉清宫设了她的灵堂,汉中王就是在那里服孝守制……”

她将话头一收,望他一叹,不解摇头:“张翼虎,你说英明神武的德妃,怎生出那声似豺狼、相貌丑恶的汉中王?”

他将眼皮一挑,不悦睨她:“相貌丑恶?”

楚昭宁沉浸在那日的惊险里,以手托腮,恨恨揣测:“他……鸠形鹄面,鼻偃齿露,蜂目豺声,不及仙姿逸貌的罗天师半分,难怪云阳县主不肯嫁他。”

“鸠形鹄面,鼻偃齿露,蜂目豺声……你亲眼所见?”

“王辇本已越过我们,偏又掉头回来羞辱我那东家……他虽坐在锦辇之内,有辇帘遮拦,却能管中窥豹,必是个行为暴戾,面目丑陋之人。”

他将牙关咬了几咬,无奈垂眸将话头岔开:“你可从未说过,你在长安还有亲戚?”

楚昭宁想着宋青阳的脸,眉开眼笑道:“他叫宋青阳。当年,他娘大着肚子流落灌县,为我外公所救。他娘难产死了,他却被我外公救活养大,与我非为血亲胜似血亲。”

他眼眸斜乜,见她笑得春满面,不甚愉悦:“怎么个胜法?”

“我八岁那年,外公重病,遣他来益州接我。那些年除了一同照料外公,也一同受教医理于外公。我外公走后,他跟随罗天师学医,我回益州。我二人书信不断,直到他得遇太医署贵人,来京城求学。”

“原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你说的那个小道士,就是他?人家送你葫芦寄情,你却转手送给旁人,好个凉薄人!”

出石牛镇那日,他追问葫芦的来历,她将话说得遮遮掩掩。他当时就察觉不对劲,原来果真不对劲!

“你龌龊!什么寄情?青阳送我葫芦是佑我平安的。”

“你说的是,我龌龊了。”

他不了解女子,可他长久同男子厮混,手下几十万男儿郎,还能读不懂那个少年郎,眉间眼上的小心思?

已经歇过气,楚昭宁懒得理他,起身道:“我走了。”

转身霎那手被他抓住,他仰眸紧张问:“你不陪我?”他还未探明,她与那个东家之间,是何样的情形。

“不回东家府上预支薪俸,何来的钱去租宅子?”楚昭宁扒扯他的手,气不打一处来,“往后不许对我拉拉扯扯,放开!”

尚未与杜枕山签订文契就要支钱,她这个口,还真不好开。可宋青阳再过几日就放田假,她得赶在前头将宅子租好,以免宋青阳破费。

钱?他立时懊悔将计定错,设下他‘无钱无依’的可怜情形,只得收回手,不甘不愿地问:“那你何时来见我?”

楚昭宁转身朝门口走:“明日上午。”

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门被她掩上。他起身冲到临街的花窗前挑帘下望,须臾,见她出了客栈的门。

“梨花一一”他以手拢唇高喊,“我等你!”

楚昭宁转身扬脸仰眸,见张翼虎一手扒着窗沿,一手紧攥帘子,脸上虽是笑着,眼神却分外紧张。

牛高马大、魁伟俊朗的大好儿郎一个,在她面前,偏偏活像怕被遗弃的大狗!

因他居高临上喊人,引得路人尽向她注目,她佯恼冲他一瞪,转身时忍不住笑了。

不知怎地,明明连番被他拖累,今再次被他缠上,不觉厌烦,却觉空落落的心得以填实,连脚步都轻快起来,尽想着与他同行一路的情形,与她擦肩而过的六个虬须壮汉也未注意。

李槿年目光紧咬她的背影。

宋梨花转身时眉眼噙笑,为他所见;又见她走得远了,脚步还蹦了几蹦,他揪紧的心“咚”一声落了地。

以肘支台,以手撑腮,他看着她的背影,憧憬着日后与她同一屋檐下的情形,眉眼也痴痴笑开……

“笃笃!”叩门声响起,门外低沉的呼声传入,“大王,是我们。”

他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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