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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结局

好像沉睡了几百年,玄烈感觉到自己被禁锢在一片黑暗里。没有身体的知觉,听不到,看不见,仿佛只有他的灵魂或是意识存在着。

但就连这么一份存在都是沉重的,如同很多个孤单入睡的夜晚,闭上眼是空落落的,却也不想要醒来。

“咚——咚——”,空洞,回响,沉闷。

等到某一个特定的时刻他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他开始呼吸,开始有心跳。随后,呼吸声由轻渐重,心跳的回声渐渐消逝。

玄烈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玄烈?”

或许一切都是虚无的,玄烈暂时还意识不到世界的存在。眼皮发沉,呼吸间肺貌似要撑破了,他竭尽全力也无法睁开眼。

难道失败了吗?轻飘飘的。

“玄烈,玄烈?”

再一阵清脆悦耳的呼喊,降临到玄烈耳畔却像是忽而炸响惊雷,战争的阴影还环绕着他的生命,他猛然瞪开双眼。

光的涌入险些令他当场失明。他驱使手掌挡在眼前遮光,这才第二次慢慢睁开眼。

纯白天花板上安置着几根洁亮崭新的灯管,暖白色的,一点都不冷清。没有额外的刺眼光闯入,视野里也寻不到阳光的踪迹,就如被浸泡在温凉的清水里,玄烈感到舒适。

紧接着,他看清了自己的手背。还有针滞留在他手上,玄烈感受不到痛痒,他只发现有些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平整无暇的仿生皮肤变了样子,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假白。新的皮肤是偏向于小麦色的,只比伏策白一点点。

轻轻转头,一个抱着病情观察册的小护士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只见小护士轻叹一口气,“第二阶段的手术还算成功,你试试看慢慢动一下,能适应吗?”

“第二……阶段?”

玄烈声音一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声线也和之前不同了,比以前更低沉了些,也没那么细了。

他暂时还适应不了声音空气传导和骨传导的差别。

小护士点点头,“是呀,第二阶段手术,现在你身上的机械义体已经拆下来一半了。”

剥除了关于机器人的一半,玄烈这才意识到,他离堂堂正正的“人类”,就差这一半了。

在护士的搀扶下,玄烈缓缓坐起身,虽然各处关节都带着僵硬的酸痛,但还能忍受,毕竟对肉身驾驭的简易程度远远超过二十年来日日携带着的那一副钢铁骨骼。

起身的刹那,玄烈突然注意到了旁边七米开外的一扇窗。窗户是大开着的,米白色绣花纱帘也是合着的。

阳光斜斜洒在窗沿上,大片的光则被纱帘上的碎花拆得细碎,落在地上也能显出花的形状。

清风将那纱帘吹得边角飘荡,视线穿过两片纱帘之间,玄烈看到窗外若隐若现的枯黄落叶。

这里应该是舜氏下属的医院,他在的楼层不算高。

还有,深秋将至。

“对了!”玄烈眼睛发亮地转过身,“赢了吗?今天是几号了?”

他突然转身的动作还把小护士吓了一跳。

“放心,清扫战场的活动在一个月前就结束了。你可以去岛南区看看,现在那是一大片空地。”

据护士讲,玄烈仅在床上躺了七七四十九日就能醒来,并能进行初始的自主活动已是奇迹了,高兴得她手舞足蹈。

但玄烈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他的喜悦更要和别人分享。

于是他问。

“阿烛呢?”

护士哑言。

失去了另一个机械大脑分析计算的能力,玄烈看不出来护士表情支支吾吾想表示什么,他以为只是因为护士不了解他们的昵称,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阿……她、她叫纪凛烛,她在哪?”

看上去是万般无奈。之后,护士分别去询问了护士长、医生和医院院长。在同时得到他们几人的点头同意后,她带玄烈走上一条通往深处的走廊。

走廊曲折,四壁无光,坚硬冰冷的金属将天花板墙壁和地板连接得严丝合缝,很像舜氏大楼里大多数机密区域的通道。幽深冷清,看不到来处,更张望不到尽头,远不比方才病房内敞亮。

而且也太曲折了,舜氏那些走廊也都没有这么曲折的。他们拐了一个又一个折角,走过十几个岔路口,走到玄烈心里好一团莫名烦躁。

这让他联想到自己当初和纪凛烛兜兜转转走过的那些路。

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护士停住脚步。

“我们不方便自己做主,一定要等你再看一眼。”

而门的一侧,靠近天花板的牌子上写着“冰库”二字。

玄烈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发现自己只要施一点点力气就可以抬起手并按下门把手,十分欣喜,于是他带着新生的快乐和希望打开那扇门。

门一开,一道刀锋般的刺骨风便卷过玄烈的衣领,他不由自主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蓝白色条纹病号服。

这里好冷,比走廊阴冷得多,也不怎么亮,仅天花板上一颗小小的圆盘形灯泡,发着一丝微弱的蓝光。太吝啬了。

室内空间不大,四壁上的金属和走廊墙壁的材质一般无二,是可以反光反热又反冷的设计,暗蓝色的,无光的时候看上去更像纯黑色。

没有窗户,没有多余的、哪怕只是一个装饰柜。完全空荡荡的,没有陈设,似乎也不需要陈设什么,仅场中央一个极其没有人情味的金属台。

按理说玄烈应当对这种台子免疫了,他并没思考太多,就这么冒着寒气抱起手臂一步一步走近,他看到金属台上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

那一瞬间的头脑发白差点让玄烈眼一翻昏死过去。他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可等到离那台子只有三步远的地方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了。

太冷了太冷了,一呼一吸间冒得都是寒气,冷到玄烈没有办法抽出手去撩开那白布看看,冷到他心发慌,冷到他浑身刺骨地痛起来。

他想走的,但是走了之后呢?要狠心地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吗?他有点站不住了。

“睡在这里,会冷的吧。”

这是玄烈唯一的话。

护士掩在门边向内探看的身影消失了,或许她很忙要离开,也或许是她也不忍心看下去了。

玄烈终于耗尽所有力气抽出手,伸向那白布的一角。

白布好沉,沉到那是与他曾肩负的盔甲和重担所不能比拟的。但他还是努力掀起一个角,因为只要掀起来就可以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她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的,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的。

随着那一角被轻轻掀开,玄烈看到几簇乌黑的长发。长发依旧鲜亮,只是有些打结了。玄烈想捋一捋那长发,因为他不想让纪凛烛是这样凌乱的模样。但他又无法放下手,因为他怕放下了,就再也无法掀起那白布。

想到这里,玄烈决定接着往起掀。

可没等再施力半分,玄烈发现自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但他还是颤抖着努力着不肯放手。

忽然,一股热浪从心里涌起,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玄烈只觉难以抑制的头晕眼花,那不是他所能抗衡和忍耐的力量。

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

玄烈“嗵”地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护士原想冲进来扶他,一只手从后拽住了她。绯篱摇摇头,示意小护士让玄烈自己面对。

白布上的血染成了一片梅花。玄烈倒在地上咳嗽不止,可他一只手仍搭在金属台边。拼命忍下喉咙里甜滋滋的血腥气,他靠着那只手再撑了起来。

这次他一鼓作气将白布掀开了。白布是麻质,摩擦过指尖的触感很像纪凛烛在用她布满伤痕的手轻抚他的手指。

白布下,她柔和甜蜜地合着眼睛。只是被永远困在睡梦中而已。玄烈轻轻摸向她的脸,接触的瞬间,首先传回大脑的竟是玄烈小指碰触到那条深切伤疤的凄厉触感。

这是她的致命伤。

其实或许还有救,可是正如同玄烈说的,第二战备的每一次耗能基本都是对主体生命的不可逆摧残,何况她强行催动了结血束,何况她机械义体只占身体的百分之四十,何况她最后关头超支了那样猛烈的能量。

她身上满是伤,新伤旧伤琳琅满目,有回归后打斗落下的伤,也有在第二战备基地形成的伤痕。

玄烈发木的眼神可怜巴巴地在她尸体上游走,将她的脸庞、肩颈和露出来的部分手臂来来回回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无比仔细,轻盈的雾气在他眼眶凝结,嘴唇张张合合一个字,哪怕一个气音都吐不出来。

她吃了太多太多苦,太不公平了。

什么所谓救世主的头衔根本落不到玄烈头上,他没资格。就连那些从一开始就说要纪凛烛帮他的人也是没道理的,从头到尾都是不公平的。活下来的也不该是玄烈,该是她才对,唯有她真正有资格站在这个她用生命守候的大地上,这才是唯一的真理。

玄烈满脑回荡的都是这样的话语。泪水模糊了他的眼,却没让他错过躺在纪凛烛脸边的那张照片,那张一半血红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微笑着的那张漂亮脸庞,玄烈心都要绞碎了。他失措地怔怔凝望着照片,片刻后,将那照片翻转过来。

她说一定要等战争结束再听。

她的笑容仍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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