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你了。

.....

陶思愿回到家里以后，满脑子里的依旧都是这句话。

对于程嘉予早早便知道她的这件事，陶思愿觉得神奇又叫人难以想象。

她原以为高中那为数不多的相遇，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记得，短暂的接触对于程嘉予来说不过是精彩的生命中匆匆而过的一个小插曲，或者说，连小插曲也算不上。

因为他灿烂而热烈，如风如云，人生有太多太多美好，不能一一记下也实在寻常。

但程嘉予说，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她了。

所以，几个月以前，她以为的单方面重逢，实际上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再次见面。

以及，她发现最近的程嘉予实在有些奇怪。

“喂，小陶，下周五一定一定要记得来，这部电影好不容易重映，排片却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票！”

陶思愿回过神，保证道，“好，我知道的，一定会按时到。”

挂掉电话后，陶思愿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想到那天要做的事。

说起来，若不是周临昀一直热情邀请她，或许还不能这么快地就和程嘉予变得熟悉，也没有这么轻易的就能和他有这么多次的接触。

所以，陶思愿打算在那天给周临昀准备一份礼物，表示感谢。当然，感谢的不会只有这个，更多的是这段时间里他对自己的各种照顾。

第二天，陶思愿独自到外面，走了好几家店进行挑选。

最终，选中了一副毛茸茸的耳罩，记得上次回高中那天，周临昀说过自己想要买一副耳罩，但是不知道哪种比较适合。

所以她便打算给他买一副这个。

从商店里出来以后，陶思愿没有立刻离开，转过身，视线一顿，落在对面的那家店上。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

-

很快便到了下周五，这天格外冷，风也刺骨。

陶思愿的围巾绕了两圈，环住脖颈，遮住口鼻，大大的羽绒服外套包裹住整个人。

车上除了她和宁潇以外，还有正在开车的顾舟远，对方依旧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十分冷淡。

“你要是觉得我看这部好看的话，还可以退票来看我这个，空位可多了。”宁潇说。

陶思愿摇摇头，“不用了，我看周临昀说的那个就好，题材我也很感兴趣的。”

宁潇听罢便点了点头，“那行，到时候看完了来找....”

说到一半，宁潇忽然停了下来，没有像以往那样自然地就说让陶思愿来找自己。

顿了顿，她才继续往下说，“如果他们不带你玩的话，就过来找我吧。”

陶思愿笑了起来，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不会的。”

宁潇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觉得，还是继续秉持着那句话吧——顺其自然。

最后也没再说这个，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

-

一进影院门，便看到了坐在吧台上的周临昀，一旁是低头看手机的程嘉予。

陶思愿没有多停顿便径直准备走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边走来了两个女孩子，直朝着他们走去。

陶思愿脚下步子一顿，没有动，身边宁潇自然也看见了，她对陶思愿说，“不过去吗？”

“等一下吧。”陶思愿说。

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会连一点难过的感觉也没有，这其实有些奇怪。

因为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但他却和别的人在一起了，按理说，是会难过伤心的。但陶思愿不会，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和程嘉予在一起。

陶思愿一直都是一个物欲很低的人，小时候看到好看的公主裙也会停留一会儿，指着说真漂亮，但也仅此而已。

不是太懂事，或者配得感低，她从小到大在物质上都从未缺过什么，康燕把她养的很好。所以物欲低只是生活太过饱和，于是并不对所有事物都有太强烈的欲。

对于陶思愿来说，在程嘉予面前永远不会有占有两个字。因为她足够自由，所以所有人在她这里都会拥有同样的自由。

但这几个月的接触下来，陶思愿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程嘉予如果真的交换了联系方式，会不高兴吗？”宁潇挑了下眉，笑着问。

会吗。

如果是以前，陶思愿一定会说不。但现在....

好像会。但是只有一点。

陶思愿不肯说，就开始转移话题，“你们电影什么时候开始看呢？”

宁潇也不拆穿，就笑着回答，“跟你们差不多时间。”

“噢。”

陶思愿不说话了，视线不由自主再次落了过去，又再次挪开。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耳边嘈杂，陶思愿靠在边上盯着地面上来往路过的阴影。

她本以为自己会再次发呆、出神，可是这一回却变得困难，注意力总是集中失败。

陶思愿有些闷闷不乐，今天天气这么冷，里面却这么闷，围巾也太厚重，她便想抬手把围巾扯下来。

只是，也不知道是缠着哪里了，陶思愿拽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围巾也被扯得有些乱，于是她索性就放开手，想要把整个围巾从下往上取出来。

“怎么不高兴了？”

突然，陶思愿一怔，动作也停下来了。

她有些迟钝地，视线往上移动一点，看到一道阴影落在面前的地上，没有像先前的那些人一样很快就离开。

然后，她抬首，看到程嘉予就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低着头，唇角带着一抹笑意。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温柔了。

外面是不断降下的温度，室内是持续不断的暖气，和面前总是很好脾气的程嘉予。

陶思愿垂眸，睫毛遮住眼睛，摇头说，“没有不高兴。”

面前的人动了，往下俯身，凑近了一些，熟悉的气味迎面扑来。

“陶思愿，不许骗人。”他说。

被点了名，陶思愿下意识抬头，然后对上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又亮又深邃，光线下，里面只有一个自己。

心跳再次变快，一下又一下，扑通跳个不停。

陶思愿紧紧抿着唇，手也不自觉攥得有些紧。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有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

陶思愿重新低着头，“....嗯。”

程嘉予笑了一下，然后说，“为什么不高兴，因为谁？”

陶思愿不说话，紧紧闭着嘴。

“那我猜猜。”程嘉予含着笑，“是我吗？”

陶思愿默了好半晌，才开口：“不知道。”

音量很小，语气也不重。

但程嘉予又笑了，笑的比刚才久。

他伸手，理了下她的围巾，“要帮忙吗？”

陶思愿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脸有一些热，整个人都属于是被他带着走的状态，闻言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随意动了两下便把缠住她的围巾解开，然后顺理成章地挂在自己的臂弯。

“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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