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六十九章
【他疯了才会允许盛迟忌有下一步】
没等多久,白阳观的观主身披华丽道袍,从大殿内施施然走了出来,手上扬着个拂尘,面容清矍。
乍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盛迟忌看过去一眼,眉心不由自主地低蹙起来,深黑的眼底凝着冰冷的霜色,几乎藏不住厌恶的神态。
这会儿人已经来了许多了,人多眼杂,不便多问,谢元提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异常,伸出小指,勾了勾他的手心,眼神询问:怎么了?
他的手指蹭过来,轻飘飘的,像猫尾巴扫了一下,手心痒痒的,盛迟忌睫毛颤了下,心底蓬勃的怒气倏地就散了,朝他弯唇笑了笑,摇摇头,嗓音低柔:“没事。”
谢元提觉得有事。
盛小狗现在还会心里藏着事隐瞒他了,怎么认识的江浙布政使,也说得不清不楚,当他是傻的?
他眸色略深,看了眼盛迟忌,没有追问。
回去再教训他。
盛迟忌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引人怀疑,但他真的厌恨透了这些故弄玄虚招摇撞骗的玩意儿。
脑子里的记忆像春日的冰湖,碎裂成一片片的,碰撞着,挤压着,湖水在破碎的冰面下若隐若现,有时能窥见一眼,有时候又看不真切。
他又想起了一些事。
那是谢元提走后的第三年。
谢元提的味道已经彻底消散,他躺在谢元提的旧衣筑的床榻深处,嗅不到熟悉的味道,接近疯魔。
处处都有谢元提的影子,处处不见谢元提。
最初撕心裂肺的痛苦变成了埋在心底的隐痛,无处不在的潮湿水汽般包裹着他,有时他坐在廊下仰起头,就会想起谢元提也喜欢坐在这儿,面对着庭中的海棠树,不知在想什么。
空寂的宫廷中,不知何处的檐角风铃叮铃铃响,他又想起,从前宴会上,那双玉琢般修长的手优雅拂过琴弦,响起的淙淙琴声。
如当空的明月,他一抬头,就会想起。
他忘不掉。
宫人们看在眼里,哪能不知陛下对谢大人到底是何种感情,从谢元提被以皇室厚礼的规格下葬时,京城就流言纷纷了。
就在那时,不知道哪儿来了个云游道人,说能召回谢元提的魂,只要找一个生辰八字与谢元提相同的人,他就能再见到谢元提。
那道人画风一转,
含着笑道,但此法是逆天而为,需要人来作祭祀。
盛迟忌想不起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情了,他望着那个道士,嗓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真的,能让他回来?
道士肯定地点了头,转天就去寻了个与谢元提有几分眉目相似的人来,说这是他特地寻来,与谢元提生辰八字一样的人。
盛迟忌盯着那个努力装出与谢元提相似气质的人,点了头。
祭祀选在谢元提的生辰当日,盛迟忌坐在高台之上,面前跪了一排被那道士挑来作祭品的少男少女,风猎猎而动,那道士穿着身华丽的法衣,笑意吟吟:“陛下,只需将他们推下高台,谢大人便能回来了。
边上几个被特意叫来的官员也跟着笑着拱手:“恭喜陛下,恭喜陛下,心愿将成!
盛迟忌望着辽远的远空,许久,低头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祭品们,没有什么表情地开了口:“丢下去。
身旁的亲卫听令,上前抓住那个道士,在他凄厉的疾声呼喊中,将他抛下了高台。
几个掩不住笑意的官员脸色瞬间惨白,战战兢兢跪下来狼狈哭饶。
真可笑。
谢元提岂是他们能玷污利用的。
盛迟忌没有看他们,手下的刀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青石地板。
他配合着演了那么一出,谢元提为什么不进他的梦里骂他呢?
谢元提是不是已经跨过了奈何桥,将他忘了?
盛迟忌恍惚了一阵,清谈会便开始了。
白阳观的清谈会,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的清谈会,请来的多是富商和地方官员,比起论道,更像借清谈之名掩人耳目做些什么。
那些个商人,说是被邀请的,恐怕邀请函却是重金买的,就为了跨入白阳观的门槛,能坐在洛子诚周边。
不过特地请来这么多人,倒也不全是一心逐利,今日的议题是“生死,也有人颇有见地,谢元提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对生死比这些人看得透彻许多,抱着手饶有兴致听着这群人扯淡。
前世他最颓废时想着死去,但盛迟忌将他拽了回去。
倘若他那时就那么死去,又重生了……谢元提觉得,他的心境不会像如今这般平和。
盛迟忌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
叽里咕噜说什么,完全听不懂。
他忍不住拽了下谢元提的袖子,凑上去压低声音道:“元元,人都在这儿,我们趁机去搜查一
下观里吧。
谢元提听得正有意思,拍开他的手:“再听会儿。
听这群人说什么“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无柰何“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盛迟忌只觉脑瓜子里嗡嗡的,活像有一窝蜂子在耳边叫唤,苦着脸弯身把脑袋搭到谢元提肩上,蹭了蹭他,小声撒娇:“元元,我们走吧。
元元说得没错,果然是瞎扯淡。
谢元提被他骚扰得不行,睨他一眼,教训道:“没定性。
话是这么说,还是跟着盛迟忌悄无声息往外走去。
人都在前面那儿呆着,观里其他地方显得清寂许多,盛迟忌的脑子也没那么疼了,揉了下太阳穴问:“元元,洛子诚既然选了此地作为印制假票的地方,又何必让白阳观发展得这般壮大,人流不断呢?
人来人往的,岂不是更容易被发现问题。
谢元提摇头:“若是常有人往山上送东西,岂不是更引人耳目,这里有一处百姓信奉的道观,那做什么百姓都不会觉得怪异。
江浙巡抚程文亦是谢老的门生,前年进京时,特地到谢府拜会,和谢老吐露过些郁闷心事,因此谢元提自然知晓一些江浙的局势情况,也听说过洛子诚此人。
建德帝对地方的管控不如先帝,洛子诚在江浙一地扎根多年,话语权极大,新上任的程文亦与他较劲几年,底下人还是多阳奉阴违。
偏偏洛子诚十分狡猾,平日里对下级官员和意图讨好他的商贾都避而不见,一副两袖清风的模样,行径挑不出什么错处,哪怕知道此人不简单,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看来这人行缺德事都在这种地方。
谢元提思索了下,前世并未有假银票一案传到他耳中,估摸着洛子诚印是印了假票,但并未像这一世这般,大规模无节制地使用假票,惹得风风雨雨的。
其中的变数,十有**是盛烨明。
看来前世洛子诚假印官票的事还是败露了,并且事情递到了盛烨明案前,谢元提不知道这件事,那估摸是在他入狱的时候发生的。
盛烨明的母亲就是个普通的宫女,母家不仅起不到任何助力,反而让建德帝想起来就生厌,他当下最需要的,自然是银子,还有自己手下的势力。
在京中动手脚容易被谢元提发现,但拿前世知道的把柄,要挟远在江浙的洛子诚,让他仿制大把官
票为自己招兵买马……就相对容易很多了。
盛泊庭那个蠢货被利用到此都想不到那个最想让他万劫不复的人是谁。
到了那些个达官贵人们住的客舍谢元提毫不客气地进屋挨个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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