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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情意明(五)

到了晚间,薛雨生终于醒了。宋晖远过来时,他正和侍女僵持着。

宋晖远用过饭,也梳洗完毕,一扫下午的颓靡,正是精神抖擞。拉了个侍从过来,指着里间问:“怎么回事?“

侍从奉命照看人,自然事无巨细,便把侍女端来鸡汤想喂他喝汤,薛雨生坚持要自己动手奈何手脚无力,两人就如何喝汤的问题僵持不下全部道了来。

听完侍从说辞,宋晖远低笑一声。

这人未免太过谨慎小心了,不过是生病被人服侍罢了,还讲什么地位尊卑。

不过宋晖远会这么想,自然是因他从出生就锦衣玉食,群仆环伺,没人会时不时找麻烦挑错处。他活得肆意,当然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这种细节上紧张小心。

里间,侍女还在和薛雨生推来推去,本来汤勺都到嘴边了,薛雨生愣是偏头躲开,侍女手一抖,险些把汤撒出来。

周外还有好几个侍从,见此纷纷低头抿嘴笑。

侍女不由就有些抱怨:“这汤可是女郎吩咐要给你做的,熬了好久,你就快些喝下罢。”

薛雨生原本还在后避的身子就停住了。

侍女见搬出女郎起了效果,正准备再补一句,门口有人进了来,一把从她手上接过汤盅。

“好了,给我吧,你们都退下。”

侍女回头,见是二郎君,又看了汤盅一眼,这才狐疑着退出门外。

里头下人都出去了,宋晖远搬了个小圆凳坐过来,笑呵呵道:“今儿一天可吓死我们了,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还不知回去怎么和老爹交代。”

薛雨生抬起眸。

因这一场病,他整个人仿似瘦了一圈,脸上尚无血色,昏黄烛光倾泻而来,更添几分文弱清冷。

“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他动了动唇。

“什么麻不麻烦。”宋晖远不耐烦听这等话,只端着汤盅来,略闻了闻,见里面没有放茶,才道,“快趁热喝了,明日你就不用随我们去了,就在此好生休息,等好了再回府。”

薛雨生尚要推辞,宋晖远怎可给他拒绝的机会,当下就将汤盅抵到他嘴巴,他是行武军人,自然没有侍女动作柔缓,几乎是硬迫着他将鸡汤喝下,索性汤已凉了好半天,这会已然不烫口了。

喝了几口,宋晖远将盅沿稍退开一些,等薛雨生缓和了,又再次如法炮制,如此几个回合,终于将一碗汤尽数喂完。

宋晖远放下汤盅,拍了拍手:“你呀,就是平时吃得太少,身体太弱,怎地让几株茶树撂倒。也不同我们说,若知道你对茶这么大反应,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跟着上山。”

薛雨生又垂下眸,睫羽浓长如贝,在他眼下投下一抹阴影。

“我也不知……其实我对茶已经适应很多了,这次可能只是意外。”

宋晖远挑了挑眉头。

这人心思太重,并不容易对人敞开心门,宋晖远也不打算现在就让他什么都告诉自己,只装作感叹:“幸好这次遇到彭叔,他说他见过和你一般症状的人,又记得药方,这才及时将你救了回来。”

“话说对茶有如此反应的人,除了你之外我还真没见过,这是什么特殊的病症吗,还是说是祖上带下来的?”

说这话时,他留心观察了薛雨生的反应,但他似乎也很意外,只摇头:“我只是养子,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怎会知晓这病症的起源。”

只是下一瞬,他抬起头,眸光有一瞬间亮了起来:“这位彭叔,我能见见他吗,救命之恩理应亲自致谢。”

宋晖远自然一笑:“当然。”

*

休息了一晚,到第二天晨起时,薛雨生已好了不少。

只是此次来西庄还有正事,众人一早起来又去了茶山,留下侍从女婢几人留在庄子继续照顾。

雨前茶采收时间有严格要求,一般也就是谷雨前一旬,过了谷雨茶叶会迅速变宽变厚,味道也会变得苦涩许多,是以这些天西庄佃户往往都是倾巢而出,从早忙到晚。

昨日其实已经采了不少茶叶,这些采摘下的茶叶又被运输至山脚的炒茶作坊,不过几个时辰,茶叶就会炒干压制成茶饼,也是韩宴此行最后要采购的成品。

韩宴在山上转了一圈,就被管事带着去了山脚作坊。坊中热气腾腾,几口大锅依次排布,里面正是刚摘下的雨前茶尖。身着短褂上衣的炒茶工带着手套在锅中不断翻炒,一时茶香扑鼻。

韩宴看罢又来到后面的库房,这里已经垒了十来箱用笋壳裹成筒状的茶饼,均是这几日刚制好的雨前茶。

管事介绍:“这都是今年新茶,等装满二十箱,就会运到城中各大茶庄,当然,也有不少世族会直接来这里预订。”

韩宴颔首。这两天观摩下来,宋氏茶叶产量极大,但每一箱都有人严格检控,从采摘到炒制都极其规范,可以说品质这方面是完全能让人放心的。

韩宴此次采购茶叶,对外说是为了物资储备,实则另有用处。

他父王几月前接到密报,说北戎准备派遣使节先后前往西面的大月氏,大宛等国。虽然密报上并没有刺探到北戎此行的目的,但父王敏感察觉出,西北局势或将有变。一旦北戎与大月氏等国结盟,采取包抄进攻之势,则甘凉全线危矣。甘凉乃景朝西防扼塞,甘凉若沦陷,则北戎军队便可长驱直入,抵达关中,进而威胁望都。

所以,此次韩宴来望都,除了给魏国公拜寿,还欲采购一批物资,以尽快出访大月氏等国。

因此行属机密,除宁王亲随,并无其他人知晓。韩宴来到望都后,也处处小心,眼下见宋氏茶庄已囤积不少茶叶,沉吟片刻,便道:“我要二十箱茶叶,不知明日前可否炒制好?”

管事微微一愣。他五日前就得到消息,说临川郡王预备来茶庄采购茶叶,当时他以为只是郡王为府中采购的常备物资,没想到居然要二十箱。

要知道这一箱茶叶便可供世族之家引用半年之久,二十箱……

郡王是准备囤货吗?

韩宴似乎看出了管事的迟疑,顿了顿,解释道:“西北饮食腻,故而父王命我多采购一些。”

这话倒不假,说起饮食,望都也有不少专门售卖甘凉吃食的小铺,不过那些饮食初尝还觉新鲜,却实不适合长期食用,太燥太腻了。

管事于是点头,深有所感:“我们这雨前茶清润回甘,最能解腻。”便也不纠结数量了,只道:“照进度,今日就可装好二十箱。”

宋氏茶庄信誉不错,且本身也是宋氏产业,韩宴十分放心,于是便和管事就送货时间和总金额做最后敲定。

西庄中排东厢房内,侍从正领着彭屿进屋。

昨日他本是因事路过,却不想碰到宋晖远一行,更凑巧地是再次见到了那个给他极深印象的少年。

可是这一次,少年却气息奄奄,被人抬着,生死不知。看到他脖颈上弥漫而起的红疹,彭屿心念一动,便随众人一同进了庄子。莫名地,他并不希望那少年出事。

他希望进一步了解他。

东厢房内,薛雨生坐在桌前,与彭屿一样,他同样期待今日的会面。

自懂事起,他听得最多的词便是养母口中的“野种”,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薛大安亲生的孩子,而自己真正的父母呢?

薛雨生不是没有过猜测,或许当初父母外出,路上遇到贼寇,他与他们冲散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从没有一个人来寻过他,一个也没有。

后来他想通了,也释然了。可是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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