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生没有回答,对严行一扬扬下巴,“跟你师父道个别吧。”
她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煞气在贺卿生开口后,立马温顺起来,可依旧阻止不了那抹蓝色身影消散的速度。
严行一明白了贺卿生的意思。
当即噤声,神情庄重而眷恋,他扑通跪在魏春风面前,郑重地叩首三下。
每一次俯身都是泪水的积蓄。
等他再直起身时,额头正中鲜红一片,眼角尚有水渍留痕。
时不待我。
幻境同魏春风一同消散,天地万物尽化为一道春风。
贺卿生隐约感受到一股暖意。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道金光藏进了煞气堆中,像两个嬉闹捉迷藏的小孩般,悄然隐匿了身形。
咕噜咕噜——
寒冰湖尽融,再次掀起波澜。
贺卿生眼疾手快将应去劫三人从水中捞回岸边。
整个地下宫殿,又重新恢复原本清幽孤寂的模样。
严行一瘫软的身体在落地刹那一骨碌翻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按压梁王胸口。
等梁王睁开眼后,才松了口气躺倒在一旁。
但老天爷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变故再次出现。
一根黑色石柱中发出指令,九根浮雕巨柱剧烈晃动。
无数碎石蛮横坠落,将地面砸出大小不一的深坑。
这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塌陷!
贺卿生拽着应去劫,严行一再次撑起结界,他们仓皇地东躲西藏,往门口狂奔。
两道身影掠过,地道出口错综复杂的路口全然堵死。
“小心!”严行一逃窜的间隙,拽了一把应去劫。
只见他先前站的位置,被一块水缸大的石块洞穿。
原本同样聚精会神注意落石的应去劫疑虑横生,但当下不是汇报情况的好时机。
得有生路。
“多谢。”贺卿生凝神聚息,翻上了应去劫头顶。
那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严行一自己躲避落石,还要小心着梁王别因体力不支被砸死,也顾不得是谁跟他道谢的,满心满眼写着三个大字“我要活。”
他们退回了地下宫殿。
九根玄铁柱已经倒了七根,只剩下一小块狭小的空间,还在不停的被挤压殆尽。
煞气翻涌,贺卿生几乎克制不住心中的戾气。
“应去劫,手。”
应去劫毫不犹疑伸了上去,紧接着一阵细微的刺痛。
血珠成串冒了出来。
此时再从山神陵墓中夺力量,无异于虎口夺食。
但风险总与收益共生。
这只是小赌,贺卿生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上方天启塔地面建设时坚硬无比,突破口只能是地下错综复杂的地道。
跟随从霜进来时,贺卿生估算过,这样密集程度的地道,多处相交地最为薄弱。
她需要的,就是攻破那处薄弱的土壁。
煞气咬了魏春风似被勾起了瘾,贺卿生手指一阵刺痛。
她眼中怒意难捱,一巴掌扇飞了那股煞气。
其他的触手才老实地寻找起了生路。
许是她用力过大,身下的男人闷哼一声。
贺卿生赶忙松了力道,应去劫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她当即按住应去劫的伤口止血。
返程的煞气讨好地蹭了蹭她手背,快而急地撞碎一面土墙。
“这边。”
严行一双眼放光,拖着梁王进入破开的暗道。
应去劫也紧跟其后。
远离地宫后,贺卿生才发现,戴仙韵和从霜的目的是毁了这全部暗道。
只不过坍塌以宫殿为圆形向外扩散,要是以普通人的奔跑速度,无论怎样都会被活埋在地下。
但应去劫、严行一,怎么也算不上普通。
梁王被严行一揪着衣领,也硬生生拖到了安全地带。
破开土层。
三人像是泥捏的土人,带着满身尘土重返人间。
满天星河灿烂夺目,深秋的林间毫无萧索之意,只让人觉得熟悉可亲。
林间的秋风,都凉爽清透。
梁王身子一软跪在地上,严行一不顾形象的瘫坐一坨。
只有应去劫支撑着身体,担忧地望向贺卿生,方才她受伤的那处还没有处理。
可接连的变故下,贺卿生好像没注意到一般,全然不管伤处。
小木偶又只剩半截,她缩在里面不愿露面。
应去劫看不到她完整的魂魄,抬头就要继续往小木偶上滴血,被贺卿生一把捏住手心制止。
他看不清贺卿生的神色。
“生生,你的伤……”
“应医师,你们怎么在这?”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问询。
应去劫有些烦躁。
“师父,殿下?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刚刚钻出的洞口处,冒出了两颗脑袋。
齐绾麻利地翻上地面,跪地伸手用力,将洞里的上官定安拉了出来。
上官定安将手中的麻绳分了一截递到齐绾手中,随后二人对视一眼,又吭哧吭哧默契地拽上来两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麻神捆着的,不是从霜和戴仙韵两人又是谁。
齐绾掸了掸灰,又极顺手拍了下上官定安后腰。
似想起自己师父在场,缩了缩脖子冲严行一露出个讨好的笑。
一众人灰头土脸,齐绾和上官定安衣角微脏,生龙活虎地站在人群中。
十分地吸引火力。
贺卿生默默将断掉的一侧藏了藏。
只听严行一咆哮道:“齐绾,你不是说你去的是东南沿海吗?”
“啊?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在东南沿海碰到去腹地救灾的这小子的?”严行一叉着腰站起来,指着上官定安,像一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齐绾深觉大事不妙,在荒郊野岭碰到师父的惊喜一扫而空,往上官定安身后面躲了一步,生怕严行一下一秒冲上来揪她耳朵。
嘶。
贺卿生跟应去劫咬耳朵:“这动作不纯挑衅吗?”
但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严行一的怒气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满。
应去劫无奈:“你别撺火。”
严行一走了两步狠狠踉跄了下,顿时偃旗息鼓,方才跑得他腿脚发软,再走怕是要摔了。
齐绾和上官定安赶忙一左一右扶住严行一。
严行一甩开上官定安的手,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
他指着齐绾“你你你”了半天,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贺卿生将从霜和戴仙韵又拴紧了些,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岳婿闹剧。
连要同严行一算账一事,都变得不是很要紧了。
应去劫则时刻注意着贺卿生是否有异样,对三人的闹剧置之一笑。
“师父——”齐绾拽着严行一染了灰土的蓝色披帛,拉长语调撒娇。
贺卿生望着那抹蓝眼熟得紧,突然意识到那是魏春风蓝色道袍的布料。
颜色,花纹如出一辙。
想到魏春风在她耳边留下的那句话,贺卿生暂时按下了对严行一的怀疑。
幻境中,还有另一股神秘力量的掺手。
引诱严行一,或者说,引诱进入幻境中的修士生出心魔。
“别叫我师父,谁管得住你,你叫谁师父。”严行一指着上官定安,“喏,我看上官大人就不错。”
“当相公的哪能当师父。”齐绾极小声地反驳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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