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狐狸醒的很早,睁开眼就咕噜爬起来吃饭。
“殿下今日,起的有些太早了吧……”秋缘歪头看看外面刚刚蒙蒙亮的天色,十分惊讶。
狐狸嘴里叼着个包子,对着镜子,手里拿着簪子往头上比划,“今天可要出去看花灯。”
“可殿下……花灯是晚上看的呀。”秋缘有几分欲言又止,再怎么着,也不用起这么早打扮。
狐狸嘴里塞了包子,费劲咽下去才嘟嘟囔囔地说,“可我不能白吃庭澜的饭呀。”
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说好了靠脸蛋吃饭,就要靠脸蛋吃饭!
我小狐狸就是这么敬业,不白吃好朋友一粒米!
季青把他所有亮晶晶的簪子摆出来,挨个放到头上比划着,但瞧着好像都长一个模样,分不出哪个好看。
唉,还是当狐狸好,跳河里洗个澡,把毛毛打理亮亮的就行,哪里用得着叮铃咣当往身上挂这么多东西。
秋缘没听懂狐狸的话,但不妨碍她突然鼻头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只是出宫看个花灯,怎么就值得如此重视,殿下从宫外来,如此举动……是不是想家了?
孤身一人入宫,并无一亲朋在身边,殿下心中,说不定多么孤单呢。
狐狸不知道秋缘心里究竟多想了些什么,他还在乐颠颠挑簪子,边笑边回头问,“秋缘,你看哪个好?”
秋缘收起心中的苦涩,从桌上挑了一支白玉簪,“这只衬殿下的肤色。”
狐狸歪头看看,这是庭澜送我的那一支呢……不错不错,好朋友的眼光真好,就是它了。
与此同时,九千岁的宅院里,裴樾披着外衣,在前厅走来走去,语气狐疑,“你真让我见他?”
庭澜微微抬起眼来,漫不经心道,“那有何假?”
“我受九千岁恩惠,很是感激,但您可不像是这种良善之人……若不问个清楚,往后指不定有什么坑等着我跳。”
“别谢我,去谢裴季青吧。”庭澜把眼神移到一边,并不多解释一句。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裴樾浑身一抖,眼神转而盯在庭澜身上,“他因为我……去求你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庭澜一副懒得搭理傻子的模样。
“那能是怎么回事?”裴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往椅背上一躺,目光直直往房檐上看。
庭澜没再理他,站起身来,穿过木质长廊,往卧房走去。
酸枝木的雕花小桌上放着一方水银镜子,这价值千金的西洋镜子上却搭了一块布,把镜光全然挡住。
他站在镜前迟疑了几分,掀开了那块布,借用窗边一丝熹微的晨光,打量自己的脸。
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脸了,镜子中的这张脸,好像与记忆中的少年模样越发不同。
连他自己都不怎么认识了。
庭澜打开匣子,挑了件平日不戴的发簪,细细将长发重新束起来。
这次,镜子没有被重新盖起来。
巳时到了,宫中来的车马送来了两人,一个是正大光明出宫游玩的季青,一个是夹带在货物里偷运出来的道士。
狐狸终于从宫中出来了,可把他舒服坏了,一路上趴在窗边往外看,一点都没歇着,路上见人有卖鸡的,可把他激动坏了。
刚到地方,车还没停稳呢,狐狸就只直接蹦下了车,远远冲庭澜招手。
怎么样,漂亮吧,没白吃你的饭吧。
狐狸心中嘿嘿一笑,跑过去抬手就想拉庭澜的手腕。
乔装打扮过的裴樾在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歪过头去直咳嗽。
我亲爱的十三弟呀,这么多天没见,怎么跟他进展这么快呀,哥哥我的心脏受不了了……
满朝文武那么多人,你怎么看上个太监……他再怎么俊俏,也是个太监啊。
外面马车上又卸了一个箱子,放到地上,出了好大一声动静。
搬进来,箱子就自己哎呀了一声,“无量天尊啊,小道没被憋死,也差点被你们给颠死了。”周以清从里面探出头来,喘了一口气。
裴樾顿时不咳嗽也不长吁短叹了,他扑到箱子前,把周以青拉了起来,小声说,语气中有哭腔,“何须为我犯这种险……”
周以清一脸震惊,大哥您哪个啊?怎么这么自来熟?
庭澜刻意将眼神移开,“故人相见,怕是有很多话要说,我与殿下先回避。”看向身边兴致勃勃的小狐狸,唇边泛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狐狸已经站到那两人身前,盯着裴樾的脸看了半天,鼻子动了动,“七哥,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好看。”
庭澜惊讶的目光骤然聚集在他身上,眉头微锁,小皇子……是如何识破易容的。
周以清也猛地回头,仔细打量,不可思议地开口,“裴樾……是你吗?”
那俩人前脚一走,周以清和裴樾面对面第一句话,就是异口同声地问,“你知道季青和庭澜好上了吗?”
见对方都是如此说,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相顾无言,齐齐叹气。
*
狐狸在逛大街,他看着什么都新奇,这个没见过,那个也没见过。
这是狐狸第一次逛大街。
他上一次到了一条街上,就买了俩包子,还没开始逛呢,就被骗到京城来了,实在是非常令人伤感。
但狐狸确实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狐狸。
他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各种小商贩售卖的新奇物件,觉得眼都不够用了。
“庭澜,那个是干什么的?”狐狸拽拽庭澜的袖子。
“那是糖人。”
然后他手里就多了一个糖人。
狐狸高兴,狐狸心满意足,狐狸把他想吃的都问了一遍。
京城已经入冬了,略有些寒意的风里夹杂着甜栗子的香味,混着街头卖胭脂水粉的淡香,混成一种独特的烟火味道来。
往来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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