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抖动,云济楚呼吸错乱,眼前晕眩,仿佛看见了漫天芙蓉花瓣飘落。
还未等她再看仔细,赫连烬忽然离开她的唇,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盯着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云济楚的嘴唇火辣辣的,有些痛。
暴君不懂怎么亲吻,前几日那个似羽毛轻扫的偷偷一吻,似乎是云济楚的错觉。
现在挟制住她,压在她身上发泄似的啃咬唇瓣,才是他的本能。
云济楚上下唇相接,痛感更重了,不自觉红了眼睛,惊慌不定地看着赫连烬。
赫连烬的神色陡然冷峭。
云济楚被他一只手臂揽住腰肢放在床榻里侧重新压住。
衣冠齐整,二人只有唇色润红。
云济楚这才发现,赫连烬竟然如此苍白,除了被摩擦出血色的唇瓣,他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
像失血过多,也像身患重疾。
“为何怕朕?”赫连烬微凉的手掌覆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然后慢慢移到脆弱的脖颈。
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泛起一片潮红。
云济楚感受到他掌心慢慢变热,从她温热的脖颈汲取热量,她的心却越来越凉。
伴君如伴虎。
这句话她听过无数遍,可如今才明白是何意味。
“陛下......”云济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饶命,饶命......”
“阿楚,你不认识朕了。”声调平平,似是赫连烬自言自语。
当然不认识,她认识的那个赫连烬满腹诗书,温文尔雅,是个翩翩君子。
可眼前这个赫连烬死气沉沉,脾气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
这根本不是恋爱游戏,是生存游戏。
云济楚大脑飞速运转,在自己做替身与赫连烬做替身这两个选择之间果断选了后者。
她眼睛一闭,搂住赫连烬的脖子把人往下一带,然后视死如归地吻住赫连烬的唇。
甚至还比方才的赫连烬更进一步,她循着记忆中的经验,伸出舌撬开赫连烬的牙齿,十分大胆地进去挑逗。
反正这只是个游戏,反正都是赫连烬,只是脾气内在不太一样,先保命要紧。
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可是越想越紧张,对过去的缅怀、对未来的迷惘,还有对当下未知之事的担忧一同涌上来。
赫连烬先是一怔,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只见云济楚紧闭着眼睛,睫毛颤抖,双眉微蹙,似乎忍受了极大的屈辱与苦楚。
但是她分明一双手热情地勾着他,唇舌细腻地纠缠不放。
云济楚还未曾大展身手,就被赫连烬推开。
若说他的眼睛是沉郁寒潭,寒潭中还有一点微芒,那么现在,他的眼睛就是一池死水,不见一点光亮。
他沉默着把她散乱的外衫拉起,遮住一片雪白肩膀。
然后起身挥开纱帐下床。
大步离开。
方才还旖旎暧昧的氛围顿时消散。
云济楚惊魂未定,用手背压了压红肿的唇。
这人什么毛病?亲是他要亲的,真亲了又莫名生气了。
看来赫连烬不喜欢主动的,只喜欢半推半就的。
小莲垂着头悄声进来,她重新取了一只花瓶放在桌案上。
云济楚见她,忙问:“腿上的伤可处理好了?”
小莲胆怯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的腿并无大碍。”
云济楚轻叹一口气,又是娘娘又是奴婢,到头来不都是赫连烬踩在脚底的蝼蚁么?
他兴起了捧起来亲,兴尽了一剑捅死。
“你回去歇着吧。”云济楚还是忍不住道,“你也太实诚,陛下摔了瓷瓶,你就非得跪上去?就不能往边上跪一跪?”
小莲愣了一瞬,忙道:“并非陛下摔的瓷瓶,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的。”
“啊?”云济楚忽然想起那时情形,赫连烬似乎离小莲不近,确实不像是会顺手抄起瓷瓶摔碎的距离。
小莲垂着头,犹豫道;“夜深了,廊下灯火被风打灭了几盏,奴婢看不清人。”
“陛下......陛下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窥......巡视,奴婢以为哪个不规矩的宫人,上前去想要斥几句。”
小莲又想起当时情形。
陛下背着身,方转过身时,面上还残留着溶溶笑意,但是那笑意很快就消失个干净,并且瞬间转化为阴沉的不耐烦。
所以,不等陛下开口,小莲已经吓得魂魄尽散,当场腿一软手一歪,瓷瓶先碎在地上,紧接着她扑通一声跪下。
云济楚闻言点了点头。
今日的确是她误会了,但愿赫连烬没有猜出她那些义愤填膺。
不过转念一想,赫连烬高高在上,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才有了今日位置,又怎会如此敏锐察觉到她的小小情绪呢?
就算察觉了,又怎会放在心上。
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在乎脚下蝼蚁的痛痒。
小莲被云济楚催着退下休息去了。
淑修娘子入内,亲自伺候云济楚沐浴。
“娘娘身子渐好,明日须得去太后面前请安了。”
云济楚尽力回忆了一下太后,玉如眉,城府一般、情商一般但是姿色绝美。
五年前玩游戏的时候,玉如眉这个角色只在介绍里一笔带过,成了男主赫连烬的背景板。
玉如眉似乎只有带给赫连烬一张昳丽的脸,还有一个悲惨充满故事性的身世的作用。
可现在,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云济楚打起精神,问道:“太后娘娘喜欢什么性情的娘子?”
提前了解未来婆婆的这一点,似乎很重要。
淑修娘子想了片刻作答:“太后身边的孟冬与素秋乖顺沉静,太后应当会喜欢此类。”
沉静?少说话便好了,乖顺?多听话就好了。
云济楚大大宽心。
她浸在浴桶内,手腕放于淑修娘子手心,任由她涂抹药膏。
云济楚又问,“陛下喜欢什么性情的?”
淑修娘子默了许久才开口,“陛下五年来心系先皇后,不曾纳妃嫔,娘娘若想得圣心,不如先同太子公主亲近。”
云济楚心情很复杂。
她现在是被卡在死局里的小蚂蚁,没有资格选择退出,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她想回家。
一个半月以来,她第一次贪恋自己的小家。
虽然孤独忙碌,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就算真看上司脸色看够了,还可以离职。
不像在这里,连提起流程的OA入口都找不到。
OA入口......云济楚眼睛一亮。
“淑修娘子,先皇后的寝宫在哪里?”
淑修娘子脸色变了变,硬邦邦道:“奴婢奉劝娘娘,莫要与已故的先皇后置气,陛下初心难变,娘娘不如争个贵妃之位。”
贵妃寝宫?里面能存档吗?能重新选择一档再开吗?
云济楚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淑修娘子不再多劝。
崔承见陛下往偏殿去,久久未归,以为今夜陛下要宿在偏殿了。
他刚要张罗宫人预备热汤干衣,只见赫连烬大步走了回来。
他脚步不稳,唇色尽褪,面色如今夜的天色。
闷雷阵阵,似有暴雨来袭。
崔承忙回头对薛桂吩咐:“不得了不得了......快,备药。”
然,无人回应,回头一看,只见背后空无一人,薛桂不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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