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是寻常猫。

偶尔卡尔能在他身上看见某些场面，最初他以为是错觉。就跟最开始那样，做梦过后，梦便遗忘了。但实际上，他之后跟猫混熟悉，跟他一起睡觉时，这些场景便会“侵入”他的脑海中了。

杂乱无章，他能够看见无数动物，一只通红的鸟，无数艳红色的蜜蜂，红色的狼，或者黑色的狼……他们或多或少穿着卡尔所熟悉的衣服，例如黑狼穿着布鲁斯的衣服。但也只有这个是熟悉的，卡尔认识的，其他的动物们都是陌生的存在。

而猫，那只猫正被人叫唤着，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卡尔想再细些听，到底是未能听得清楚。

睁眼后，他发现自己正窝在猫的怀里睡觉。猫在头顶上低头看他，卡尔把见过的东西抛之脑后。细软的毛发戳在他的脸上，以及手臂手腕处。猫身上长着软毛。软毛在他的全身，手臂，脚腕，腹部，都是黄色和黑色的毛发。那条尾巴，长长的尾巴前段中部是黄橙橙的，到后面便渐变成了黑色

——它经常性地扫过卡尔的脸，轻盈的力度叫卡尔总是被那条长尾巴吸引着。

卡尔最初不太敢摸他的身体，但他却意外地亲近男孩，时不时会趴在卡尔的旁边，或者说是蹲在角落里，用被面具遮住的眼睛看着他。

他打招呼说：“晚上好，Kitty.”

回答他的是一声“meow～”

卡尔沉吟不语地看着他，在不到一天的思考后，他觉得没准自己应该不应该用Kitty来称呼他。因为迪克说：“没有猫是人模人样的，卡尔。”而猫拥有人与猫的所有特征，所以他真的不是猫吗？

他问：“我应该叫你什么呢？Kit……”卡尔止住嘴，他凝视着猫：“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有时卡尔觉得他听得懂自己的话，因为猫时不时会站起身来，在角落里，在窗户上，他就像真的猫一般。到哪儿去都轻而易举，像只真幽灵出没在各个地方。但由于卡尔经常找他玩，男孩也仅仅看见他一两次出没在对面的野外山。爪子……手里踩着一只兔子。

猫不说话，只是像个蘑菇一样蹲在他对面。

极其偶尔时，他会冒出几个字词。

“伏……”“可……”

等卡尔再想让他说出口时，他便禁闭不语了。那现在他就不应该把他单纯地称之为猫了，应该是“猫”。因为他可能不是猫，在第五天后，卡尔便明白了迪克格雷森的话。

没有猫会是这样的。

男孩首先回忆一些关于“猫”的不正常的地方。

卡尔喃喃自语，也可能是对他说的——“猫”在舔着手背，倒刺在舌头上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偶尔能听懂我的话？你的父亲和母亲呢……”

灰猫跑过来了，从窗户上跳下，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小脚丫。它欢欢喜喜地凑到“大猫”面前蹭了蹭他的腿，把脚丫放在他的脚面上。“大猫”和小猫在一起的和谐简直难以置信。男孩注视着这个场面，脑子里灵光一闪。

“它，它是你的孩子吗？”

卡尔问。

“猫”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他。

……场面一度很死寂。

男孩挠挠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尽管在场的猫没有一个只会开口说话。但在这个问题问完后，大的猫人便偏头看向他，仿佛在回应着卡尔的话，也仿佛只是巧合而已。

男孩紧张地眨眼，继续说：“你似乎对布鲁斯偶尔会注意一些，你是喜欢布鲁斯吗？也许我应该跟布鲁斯说，不知道你第一次为什么要去找他，那为什么之后不去找他了呢？”

“你是有衣服的，”卡尔打量观察过这件衣服，很奇怪的是，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实在是太脏了，“我之前拿毛巾给你擦了一下，你不肯，脏猫咪。”

“猫”看着他，卡尔心虚地把沾染灰尘的手在身上擦了擦，他重复一遍。

“脏猫咪！”

他不仅是只脏兮兮的“猫”，还是一只霸道独裁的“猫”。虽然卡尔不会用这两个词汇去形容，男孩只知道这个房间被“猫”霸占了。当阿弗想要进来时，他都会紧张，龇牙咧嘴地注视着门口。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时候，他会允许，而那时候他便会开口。

零星的字词从他的喉咙里溢出，会有几个字很清楚。

“可……”“可……”

然后卡尔瞧着他，“猫”冷酷地面对他，透过面具男孩看见他的眼睛——森绿色，绿藻与森林在他眼珠中扎根，又带着青菜沙拉的凉爽，以及冰块的冷意。

可能“猫”会在某个时候，短暂地获得自己的意志，他经常性地冷酷地看着所有人……好吧，这里单指卡尔，或者是隔着一扇门之后的其他人。

卡尔希望他能够说话，实际上他时常在说话。

“meow～”

他需要帮助，卡尔想——没准我能够帮助他。

卡尔期望某一天“猫”能够开口，呼唤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反复地跟“猫”强调着他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卡尔艾尔，卡尔就行了。”男孩想要他能叫出来，然而“猫”并不会说话。

他只会远远地端详着卡尔，用那双绿眼。“猫”的牙齿能够咬碎最坚硬的骨头，轻而易举的，像嚼碎一块饼干似的。“猫”会爬在他的怀里，尾巴轻轻摇晃，卡尔甚至偶尔会胆大地把手指深进他的嘴巴里。尽管男孩知道“猫”就是闭合嘴，咬伤他。然而“猫”一次都没咬下去。

“猫”不会说话。

卡尔想：说不定，其实他一直都在说话。

*

哥谭夜晚沉默得犹如死水，浸在霓虹灯下，在高处俯视时，正座城市犹如蛰伏的巨兽。远处的玻璃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在护目镜之下化为深沉的颜色。整夜整夜照耀在天空的蝙蝠灯在此时黯淡，这意味着今日的夜巡即将结束。

韦恩大厦的滴水兽上蹲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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