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院。
一个年轻女修收到了一张单子,她神情纠结,犹豫半天才试探着问身边一位面白微须的男修,“龚前辈,这试炼台擂台修缮的费用由黎垣和徐行这两位弟子各自承担一半,可这费用……是不是有些不妥?”
那第五座擂台虽是因为高阶雷爆珠的威力下坍塌,但弟子比试中难免有损,况且黎垣父亲乃是黎弘大师,家底丰厚,可徐行不过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弟子,如何能承担这数千中品灵石?
那男修士横了说话的人一眼,不悦道:“她不赔,你来赔吗?”
“门中上下,到处都要灵石,我们千机院不严一些,这些修士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连擂台都敢毁,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被教训一顿,女修顿时不敢说话,垂着头讷讷应是。
她在千机院中是专门负责发放这些门中物品毁坏赔偿单的,说白了就是“催债”,修仙人士磕磕碰碰十分平常,一旦有人弄坏了什么建筑、物品,不管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千机院都会飞快赶来,计算价值,索赔灵石。
女修握着单子想去找黎垣和徐行,那男修犹在叫嚷,“入虚峰、擂台要修缮,还有这些仙道院弟子要治疗,这个月开销增加了这么多,不想着创收,还敢质疑起我来了!”
他啐了一声,“你要实在好心,你就替他们赔!否则就滚去做事!”
旁边有不少千机院修士经过,都下意识看了过来,面对诸多目光,名叫柳芮的女修头越垂越低,心里有些茫然。
她苦修数十载,如今是筑基期,可进入千机院一直都是做着到处找人催债的事情,也许有些是合理的,可更多的是不合理的。
雷劫劈坏了灵峰要赔灵石,弟子比试误毁了擂台也要赔灵石,灵石、灵石,什么都是灵石!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胸中忽然冒出一股郁气,柳芮忽然将那单子往弟子一丢,涨红着脸道:“我!我不做了!”
那男修抚了抚胡须,眯起眼,嗤笑一声,“柳芮,你和千机院签了十年契约,你现在要走就是毁约!你知道要赔多少灵石吗?!”
那股子气闷一消,柳芮挺起的胸膛茫然地落了下去,她咬紧嘴唇,慢慢蹲下身,想要捡起单子,这时却有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赔灵石?怎么回事?”
男修一惊,连忙挤开柳芮,陪着笑凑上前,恭敬道:“原来是宁长老和晋堂主大驾光临,这修士无故在此吵嚷不成体统,晚辈这就将她带下去教导。”
他拉着捡起单子的柳芮就要走,晋楚却抬手拦住了他们,“慢着,我好像瞧见了试炼台几个字,仙道院结业考核一事刑罚堂正在调查,任何相关的事情都由刑罚堂负责,拿来我看看。”
柳芮还没反应过来,手里那单子就飘到了晋楚手里。
“徐行、黎垣结业比试中毁坏试炼台第五座擂台,擂台修缮费用共计八千中品灵石,二人各承担四千……”
看清单子上的字,晋楚目光在“徐行”二字上略一停留,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原来弟子正经比试误损了擂台需要赔钱?而且一个擂台就要八千中品灵石?”
他指尖挑着那单子,似笑非笑看向宁文彬,“宁长老,您也看看?”
原本晋楚和宁文彬是来探望那些身染魔血的弟子们的,却意外撞见了这桩事。
当年刑罚堂“恶”名名扬玉霄,他费了好一番劲才把阚元思一些作为压了下去,却不想玉霄宗规模最大的千机院,也并不干净,连向炼气期弟子索赔四千中品灵石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宁文彬目光扫了眼殿内见他出现后都停留在原地的千机院修士,声音听不出喜怒,“把今年所有向弟子索赔的账单都拿过来。”
修士加入宗门,自然享受宗门庇佑,这种比试中误伤了物件的事情实属正常,怎么能用这个索赔?况且那试炼台本就是低阶修士用的,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擂台,怎么可能要八千中品灵石修缮?!多出来的灵石又去哪了?
“这……”
众修士互看一眼,皆有些犹豫,千机院院长尚在闭关,一应事务都由副院长袁成周处理,宁文彬长老任院长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
柳芮攥紧了手心,犹豫片刻,大着胆子道:“请长老稍等,晚辈这就去取。”
“柳芮!袁院长还没来,你……”
那先前指着鼻子骂的男修还要阻止,却被宁文彬一挥袖子甩了出去,重重击倒在墙壁上,吐血晕了过去。
见此情形,众千机院修士更是大气不敢出。
晋楚脸上仍旧带笑,慢悠悠道:“宁长老放心,那弟子不尊门规,被罚是应当,刑罚堂不会来带走您的~”
他有心思开玩笑,宁文彬却笑不出来,宗主闭关不过百年,门中各方势力便有这般乱象,实在可恨!
长期以往,弟子们自然对玉霄宗离心,何谈归属感?
更何况现在又出了新弟子被魔血所污之事……
这桩桩件件,即便玉霄宗是超然东极的庞然大物,也必然会被动摇根基!
待宗主出关,他宁文彬身为核心长老,有何颜面见宗主?
很快,柳芮便取来了今年的单子,不过两三个月,催款单竟有厚厚一沓,最上面一个便是被雷劫劈毁的入虚峰赔偿单据。
大概是因为入虚峰渡劫的沈渡引来九霄天雷成了金丹修士,千机院不敢在费用上作假,还减免了两万,可是……
宁文彬气笑了,“门中有弟子渡雷劫乃是大好事,连主峰都要给予奖赏,你们却要索赔灵石?”
不管是渡劫还是比试,意外毁坏物品自有宗门负责,除非恶意毁坏,何须赔偿?
“我竟是不知道,千机院何时做起了这么个营生!”
“叫袁成周滚过来见我!”
旁观着宁文彬大发雷霆下令彻查这些不合理的收费,整顿千机院,晋楚笑意不明,千机院这么做当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宁文彬真的不知道?
不过千机院怎么样晋楚根本不在乎,他摸了摸下巴,这回他可是替那个小家伙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该问扶霜讨要什么奖励呢?
……
玄剑峰,一早,徐行和沈渡就去灵植园采买了一些灵果,还来到流金街买灵酒。
借此机会,徐行顺便看了看铺位,流金街大部分铺面都是满的,这些年这条街一直在扩大规模,只有角落里位置偏僻的地方有空的铺子。
沈渡已经知道了她想要开铺子的想法,也答应由自己出面帮她租下铺子,当铺子背后的“主人”。
买了灵酒后,见徐行好奇地四处观看,他便放慢了脚步。
街尾是几家卖衣服的铺子,瞧着生意都不太好。
许多苦修的修士并不在乎衣着是否华贵,那些家底丰厚的修士自有更好的选择,因此这几家衣铺门可罗雀,其中一家已然关闭,落了灰的门口贴上了出租的标志。
徐行见过的玉霄宗弟子们穿的大部分都十分普通,想要加上类似于防御等特殊效果自然可以,只是那需要在衣服上刻画阵法或符纹,十分复杂,普通修士根本做不出来。
想想看,一件衣服若是画上了繁复的图案,甚至可能还要在不起眼的地方缝点灵石上去以维持法阵运转,这样的衣服能好看吗?
而那些用雪蚕丝、辰星棉等本就带有特殊效果的材料做成的法衣又价格十分昂贵,少有人买得起,十天半个月都卖不出去一件。
内门那些高阶修士或许会买,但流金街主要的客户是外门修士,除了丹阁和灵器坊偶尔会有内门弟子出没,其他地方是沾不到光的。
“师兄,你觉得这个铺子怎么样?”
徐行踮起脚,凑到沈渡身边说悄悄话。
微微倾斜身体听她说话的沈渡感受到耳边些微热气,下意识转开脸,抬眼看向她说的铺子。
位置确实偏僻了点,且周围是衣铺,如果徐行只卖丹药,这里并不是好的选择。
沈渡刚要开口,却忽然觉得袖中一热,拿出那发热的东西出来一看,却是千机院留给他的欠款单。
徐行见他并无遮掩的意思,便也顺势看过去,心道:这千机院真黑啊,居然要赔这么多钱!
谁知下一刻,两人眼睁睁看着那欠款单上的灵力印记忽然消散,整张单子也化为了飞灰。
徐行微微睁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不用还了?”
“我亦不知,”沈渡眉心微皱,低声道:“改日我去千机院问问。”
这时,忽然有一道热情的声音响起。
“两位仙长可是要买衣裳?我们天衣阁款式多样,何不进来看看?”
原来是见有人在门外驻足,那空铺子旁边的天衣阁掌柜一时兴起,主动出来招揽生意了。
这是个长相颇为艳丽的女修,身穿大红色法衣,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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