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春日比京城来得早,秦淮河畔的垂柳已抽出嫩绿的新芽。贾云珩站在新购置的小院门前,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地搬运家具。这是他暗中为史湘云姐弟准备的安身之所,三进的小院,带着一片菜畦和几株老梅,虽不奢华,却足够温馨。
"贾少爷,都安置妥当了。"老管家走过来禀报,"按您的吩咐,买了两个老实本分的婆子伺候,又在城外置了二十亩水田,收成足够姐弟俩衣食无忧。"
云珩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这个交给史姑娘,就说是老太太额外给的。"
老管家接过银票,欲言又止:"少爷不亲自去告别?"
云珩望向院内,透过半开的窗子,能看到湘云正低头教弟弟写字。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月的暖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却拂不散他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
"不必了。"云珩转身,"她见了反而不自在。"
走出巷口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湘云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前,一袭素衣,静静望着他的方向。两人隔空对视,湘云嘴唇微动,似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福了福身,道了声"珍重"。
云珩想回应,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抬手作揖,转身离去。走出很远,胸口那股闷痛仍未消散。
秦淮河上画舫如织,才子佳人的笑声随波荡漾。云珩雇了艘小船,独自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繁华景象。船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他却心不在焉。
"公子是京城来的吧?"船夫笑问,"可要去听听曲儿?咱们金陵的姑娘,曲儿唱得可好了。"
云珩摇头:"不必,直接去码头。"
船夫见他神色黯然,识趣地闭了嘴。小船顺流而下,经过一处热闹的花楼,楼上传来婉转的琵琶声,唱的正是《长恨歌》:"...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云珩心头一震。这词句何其应景!忠顺王倒台,史家败落,湘云从千金小姐沦落至此,不也如杨贵妃般,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么?
不同的是,湘云活下来了,带着满身伤痕,倔强地活下来了。
船到码头,云珩付了船钱,登上回京的客船。站在甲板上,他望着渐远的金陵城,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曾醉卧芍药裀的明媚少女了。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一阵刺痛。
七日后,贾府。
"云哥儿回来了!"小厮一声通报,整个荣国府都热闹起来。
贾母正和王夫人、薛姨妈等人打牌,闻言立刻放下牌:"快让他进来!"
云珩风尘仆仆地进来,向众人行礼。贾母拉着他上下打量:"瘦了!这一路辛苦了吧?"
王夫人也难得关切:"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薛姨妈笑着递上茶:"先喝口热茶润润喉。"
云珩谢过众人,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坐在角落的宝钗。她一袭淡青衣裙,正低头绣着什么,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那笑容端庄得体,与往常并无二致,却让云珩心头一乱。
"云珩啊,"贾母慈爱地拍拍他的手,"这趟去金陵...可还顺利?"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珩身上。他明白,这是家人在委婉地询问他与湘云的事。
"回老太太,一切顺利。"云珩平静地回答,"史家姐弟已安顿妥当,生活无虞。"
贾母与王夫人交换了个眼神,又试探着问:"那...湘云丫头可有什么话带回来?"
云珩摇头:"只道了声谢。"
众人一时无言。薛姨妈适时岔开话题:"云哥儿一路劳顿,先用饭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晚膳后,宝玉邀云珩去怡红院小坐。兄弟二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望着初升的明月,一时无话。
最后还是宝玉先开口:"金陵...天气可好?"
云珩知道兄长是在委婉询问,轻声道:"比京城暖和。湘云...她弟弟很喜欢那里的气候。"
宝玉点点头,不再多问。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云珩突然道:"二哥,我..."
"不必说。"宝玉温和地打断他,"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云珩感激地看了兄长一眼:"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选择。"
宝玉捡起一片落叶,在手中把玩:"当年我选择林妹妹时,全家反对,唯有老太太最终成全。如今轮到你了,倒有趣,全家都不干涉,你反而自己为难起来。"
"湘云她..."云珩声音低沉,"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她...很真实。"
宝玉轻笑:"宝姐姐呢?"
云珩长叹:"宝姐姐端庄贤淑,才貌双全,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子。我..."
"你仰慕她,却心疼湘云,是么?"宝玉一针见血。
云珩默认。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年轻而困惑。
宝玉拍拍他的肩:"我不劝你选谁。只告诉你我的选择——我与林妹妹,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
云珩抬头:"若...若两个都..."
"那便不是你了。"宝玉笑道,"我的弟弟我了解,看似随和,实则骨子里最是执拗。若真动了情,绝不会委屈任何一个。"
云珩苦笑:"二哥把我看得太高了。"
"不是高看,是了解。"宝玉站起身,"夜深了,歇息吧。有什么决定,都不必急着做。"
回到自己院中,云珩辗转难眠。他想起湘云临别时那双不再伪装的眼睛,想起宝钗永远得体的微笑。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却都牵动着他的心。
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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