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期望我会告诉你这个,不如先期望我死更容易一点。”琀珏没好气道。
“琀珏,实验室已经被打开了,芯片也在我们手里,涂云败退只是时间问题,”纪凛烛和缓地解释着,“你不想好好活着吗?”
望着她的双眼,琀珏坚忍地说:“我为你而生,没有好好活着的理由。”
“你生来是棋子,但你不能把自己看成是棋子。”这实属玄烈的经验之谈。
“没错,琀珏,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能发挥自己的力量,从一个被呼来唤去的棋子变成一个真正能在局面上争据一席之地的人呢?”纪凛烛诚恳道。
过了一阵,玄烈被请出了房间,原因是琀珏说一看见玄烈那张脸就想不起来任何事情,搞得玄烈再气也不能一榔头敲在其头上,只能先当个门神守在门外。
又过了半天——玄烈觉得至少有半天了,“半天”这个量词还是他委婉估计的——纪凛烛走出来关上了门。
“他只肯说一半。他说他无法彻底当个叛徒,那是他最看不起的,所以他只会为咱们应对舜希提供帮助,别的他不会再说一句。”
“真是惯的……”玄烈实在忍不住想冲进去揍他了。纪凛烛赶忙把他拉住,“别较劲了,他还是提供了一些有用信息,比如颠转的确有别的出口……”
她压低声音,“涂云也有一台颠转机器,可以控制颠转的旋角,他不确定韶赋修是不是会通过那机器制造的裂口进出,理论上是可行的。同理,咱们这边的机器大概率也能控制。”
“问问绯篱?”
“可以。”纪凛烛点头道,“不过不急,在那之前咱们得做好充分准备。你说舜氏机械体的掌控令在你手里?”
“对,我现在是机械体总队长。”
“能确定这是唯一能控制他们的渠道吗?”纪凛烛问道。
大概、可能……玄烈沉默了。
“所以,万一要动手,面对舜希和涂云的夹击,我们还得多做预案。”纪凛烛道。
“不是,你们就这么跑过来是真不怕给我添麻烦啊!”杨宁小小声咆哮道。
安保部内依然忙得热火朝天,大批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这一天都为集团无辜损失那么多黑寂军的事跑进跑出,网络系统趁机被攻击,后台监控提示部分机械体不安稳,最新一日监测评估呈现出他们隐有暴动倾向。
技术部和生产部表示要他们短时间补上损失的黑寂军数量简直是天方夜谭,行政部和运营部在论坛观察到到越来越多的人对昨日发生的事情产生好奇,谣言越传越广,要求安保部尽快对散播谣言的人进行封锁处理。
焦头烂额的杨宁环顾四周一圈,将一块u盘塞进玄烈手里,“里面的内容看过会自动消失,最近两天别来找我,她会怀疑。”
一路回到房间,u盘插进电脑,顶层实验室的监控就这么呈现出来。舜希独自靠在金属台边,实验室没有开灯,屏幕莹莹的光洒在她身上,在鲜亮的金属面具都无法展露光芒。她沉默着,看着第一战备的记忆。
监控呈好几倍速度跳过了她一动不动浏览完记忆的画面,末了,屏幕黯淡下去,她还是雕像一样立在那,直到再过了半个小时,她才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连第一战备的智识芯片也没拿走。
“这么说,舜希以潼霜之名进入潼氏,但其实潼玚在死之前就已经完全知道了舜延制造大火并主导这件事的事实?”纪凛烛分析道。
画面消失了,视频自动进入了阅后即焚的流程,电脑屏幕显示现在u盘里已经空荡荡。
“她暴露了?”玄烈喃喃道。
纪凛烛“啪”地一下合上电脑,“总之那枚智识芯片在舜希那已经没作用了,但它恰好还可以为咱们所用。”
一不做二不休,“走!”玄烈一声令下,二人又出了门。
终于和棱镜恢复了联系,这个可怜的孩子在被骨环用欺骗的手段摄取了所有的数据和记忆后再不敢见玄烈一面,此时正不知道蹲在什么地方画圈圈自闭呢。在棱镜眼里,玄烈没说要找他见面追责已是宽宥,于是当玄烈提到要再进顶层实验室时,他立刻搞来了十小时的权限,并以暂时性故障为由贴心地帮他们切断了监控。
然而他们根本用不了十个小时。
今天又是一周一度开会的日子,实验人员都跑去开会做总结展望下一周去了。当玄烈和纪凛烛乘电梯来到顶楼时,这里静谧无声,灯倒是大亮着,桌边台上的各类实验仪器凌乱而又有秩序地散着,昭示着他们随时会回来接着干活。
玄烈给纪凛烛指了指屏幕边的一块区域,“当时我就在这里,比对了我和你的指纹,”他举起自己指尖带疤痕的手,“确保我手上的指纹不是你的,不是你用结血束催动的。”
刚从“蛋”状仪器内取出第一战备芯片的纪凛烛走了过来,看到玄烈的手。她轻轻摩挲着玄烈指尖凹凸不平粗粝磨手的疤,“要是真被实验室门锁电到,恐怕咱们真的就不能见面了。我知道有一种很厉害的祛疤药膏,回去给你抹上。”
玄烈一听,直接乐滋滋到可以不管不顾了,记忆里的疼痛骤然消逝,知道的明白纪凛烛说的是药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说的是蜂蜜。
此地不宜久留,纪凛烛扯着冒傻泡的玄烈飞速溜进了电梯。
黄昏降临,养疗部区域最尽头的小房间被窗外橙色暖光映得通红,每个人脸红得披个褂子直接能唱戏去了。通向走廊的百叶窗紧合着,但即使开着也没事,这里很少有人往来。
这个才成立了没几个星期的养疗部最终被集团放弃了,因为他们觉得机械体在曾经舜氏战略规划里的占比太重了,今非昔比,是时候好好冷落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顺道把物力财力集中放到更重要的部门去。
所以,后来玄烈考虑到这里不被打扰还有绝佳的落日可看,伏策待在这应该也会很舒心,才拒绝了假向繁森的提议,没将伏策放进墓房,而是一直留在这里。
芯片插进凹槽的瞬间会有一道指示光亮起,提示这架机械体的苏醒。
天气依旧不爽快,颠转里的温度完全依照外面世界的气候走,好在这段时间不再下雨了。风将玻璃窗吹得“呜呜”直响,打破了床上人的美梦。
他眼未睁开眉头倒先挤了起来,一副大病初愈却落下病根的痛苦样。随后,眼睛才精疲力竭地掀开一条缝,懵懂地探视着头顶的一切。
头还是很疼,但脑子先告诉了他自己身处在陌生地方,提防合警惕让他立刻惊坐起来,而疼痛伴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也激动起来。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咧着嘴,一侧脸颊的肌肉疼得发颤。到这时,他才看到床边站着的玄烈和纪凛烛。
看到玄烈的刹那他懵了,犹如冰水浇头,将疼痛撕裂了,“你、你是谁?”
“正常先问的不该说‘我是谁’吗?”纪凛烛笑道。
“我是、我是……”
玄烈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方形镜子,摆在他面前。看着镜子里伏策的脸,他直接原地石化了。
片刻,冰川消融,他目光惊奇地移向玄烈,又望向镜子,再移向玄烈,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诡异的话,“你……是我?”
“我……”玄烈一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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