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齐雍一下被打懵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沈昭嬑清淙的双眼,有些呆滞地看着他,满脸的茫然无辜。
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是故意的……
上次打他,也是这副表情。
四目相对,她目光扑闪扑闪,长睫像扑棱的蛾子,颤得厉害,满眼都是心虚……
眼睛是看着他没错,眼神却飘得厉害,都不敢看他了。
齐雍无语了,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有一点发麻,他从小到大挨的所有巴掌都是来自于她。
算上这几有三次还是两次了?
齐雍的脸慢慢有点黑了。
骂也骂了(刚才在梦里骂他浑蛋),打也打了,他是不是该讨回?
齐雍喉咙滚了又滚:“胆儿肥了是吧,”他嗓音低沉,有些嘶哑,似在喉咙里被磨去了冷硬与凶狠,只剩下了低柔,“都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打我多少次了?”
“两、两次?”沈昭嬑缩了缩脖颈,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好像打了齐雍许多次,努力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打了他多少次。
这样想来,确实有点多。
她有点心虚,理直气壮地瞪回去:“那你打回来?”
她仿佛总是有恃无恐一般,觉着他不会真的打她,或者是伤她,齐雍悟了,当初在浮玉山的感觉没错。
这是个祖宗!他是一语成谶。
齐雍低头,同她鼻尖相对,重重在唇间用力碾了几下,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他讨点好处这不过份吧!
沈昭嬑唔了几下,齐雍放开了她,气息有些乱了。
外面大雪纷纷,寒风呼啸哀嚎。
内室里却温暖如春。
沈昭嬑垂着头,眉目低敛着,坐到蒲团上,几乎不敢抬头看他,齐雍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沈昭嬑刚醒来,正好有些渴了,笋嫩的手指贴上着杯壁,感觉温度正好,便低着头慢慢喝茶。
“现在什么时辰了?”
屋里光线似乎又暗了一些,许是外面的雪越来越大。
齐雍看了一眼窗牖:“刚到未时(13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安排寺里备膳?”
睡了半个多时辰!沈昭嬑吃了许多零嘴,不是太饿,不过她在家里也差
不多这个时辰用午膳,便点头说好。
齐雍唤来了逐风,低声交代。
沈昭嬑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红药端着热水进屋,伺候沈昭嬑净面,同沈昭嬑说了大夫人那边的情况。
当沈昭嬑听到寺里封了主殿那边的山道时,目光看向了齐雍。
齐雍弯了弯唇:“寺里要为香客们的安全负责,担心有香客贸然下山会发生事故,暂时封住下山的路,想来也是出于安全考量。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昭嬑挺无语的,但母亲被封在山上,她其实更放心一些。
逐风拎着半人高的食箱过来,足足有五层。
他一层一层地揭开食箱,斋菜用温盘盛装,菜还是热气腾腾的,长案上六菜一汤,鲜香扑鼻。
罗汉斋、佛手冬笋、素炒蟹粉、枸杞松仁素肉糜、酥皮豆腐、鲜菇菘菜几道素斋,外加了一道佛手素斋汤。
全是静云寺最著名的素斋,平常过来能吃到一两样便不错了。
食具餐盘都是银制的。
齐雍很是谨慎,用具大多都是银制的,或者干脆自带,他出入总是马车出行,是因马车方便携带东西。
沈昭嬑精通香药,便也知道大部分能令人立刻致死的毒素,几乎都加了砒霜,银制的餐具能检查砒霜之毒,便也能检查出大部分毒素,小部分不加砒霜的毒,不会令人立刻致死,中毒之后,也能及时解毒。
红药端着红漆木托上前,递了一杯加了柠汁的温盐水给她。
沈昭嬑含了一口,淡淡的酸香充斥口腔,她掩帕慢慢漱口,不发出声响,随后将口中的水吐回碗里。
红药将温湿的帕子递过去,沈昭嬑按了按嘴角,又拭净了手,这才拿起了银制筷箸。
她看向齐雍。
发现齐雍也在看她,他夹了一筷子罗汉斋,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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