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窕在云翎的轻哄中,渐渐入睡。
云翎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间,视线落在那泪痕未干的脸颊时,将怀中之人搂得更紧了些。
窈窈那句“若梦是真的呢”犹在耳畔,她如溺水之人一般害怕与惊惧,声声抽噎更让他心如刀绞。
云奕母子往日的面容在黑暗中浮现,他摄政之时的故作亲近,亲近之中的疏离,云奕畏惧他,也忌惮他……一切都有迹可寻,云翎眸色渐沉,指节不自觉地发白,思绪万千,眼底的血丝染成一片猩红。
云翎一夜未眠。
卯时初刻,窗外依旧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小顺子轻声在内室门口呼唤:“王爷,小世子似乎又发热了。”
云翎闻言,眉头骤然紧蹙。他小心翼翼地抽回被窈窈枕得些微发麻的手臂,指尖轻托着她的后颈,将她缓缓安置在软枕上。锦被滑落,他俯身掖紧被角。
衣袍翻飞,他已披上外衫。穿过外间时带起的风惊动了烛火,明灭的光影掠过他紧绷的下颌。
急忙向书房赶去,并沉声吩咐,“莫要惊动王妃。”
“是。”
外间和小书房瞬间灯火通明。
云翎迅速派人将太医请来,经过仔细诊断,发现世子新一轮的高热即将袭来,手臂上的疹子也即将变成水泡。太医连忙根据新的症状,重新煎制了一副药方,云翎亲自抱起满满,喂他喝了下去。
满满在迷糊中醒来,只觉得胳膊上仿佛有蚂蚁在啃噬,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挠,却被云翎紧紧握住。
他低头看着怀中原本粉雕玉琢的儿子,如今小脸通红,因不适而扭动着身子。他收紧手臂,稳稳地禁锢住试图挣脱的小手。
他难得地低下头,耐心轻声哄道:“稷儿乖,父王知道稷儿一直都是个小男子汉,这点耐力自然不在话下,忍一忍就好了,不要怕,父王在这陪着你。父王小时候,吃的苦可比稷儿多多了……”
项全佝偻着身躯,站在王爷身旁,从未见过王爷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为了哄着小世子,他竟然都主动提及起自己幼时之事了。
项全哭求,老天爷,让他们世子早些好起来吧!要不然拿他这条不值钱的老命去换也成啊!
云稷的小胳膊自然无法挣脱父王的力量,但他确实感到非常难受。
然而,在听着父王不同以往,一连串的轻柔的安抚声后,他费力地半睁开微红的眼睛。
是父王啊,因为这场病,原本眼眸清亮,很是机灵可爱的一双眼睛,犹如那被焦阳反复灼烤,片绿不存的沙漠,失去了光泽,但听了云翎的话后,眼睛里浮现了一抹水雾,透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似乎又觉得身上被病痛所困扰的折磨,好像也不是很难受了。
他本来就是个男子汉啊,稷儿不怕,他能扛过去的,就像父王说小时候寒冬之时习武一样,父王不怕冷,那他也不怕热,更不怕痒,他很有定力的。
“父王,我也想习武……”云稷微抬着眼眸,沙哑而稚嫩的恳求着,再次吐出了这辈子的心愿,
云翎其实很享受儿子的依赖,此时他病恹恹无精打采却略为撒娇的语气,让云翎心中一片柔软。
额头抵在他的发上,笑着回应道:“好,等满满病好了,父王亲自教你。不过,习武可比读书累多了。”
“满满,不怕累,能吃苦。”
“嗯,父王信稷儿。”
信他云翎的儿子,任何病痛都能熬过去。
天亮之后,云稷的热意再次退去,云翎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入被中安睡。
云翎缓缓起身,项公公见状,心疼地劝道:“王爷,守着世子许久,如今还早,要不您也去休息片刻?”
云翎摇了摇头,“不必。”
他洗漱完毕后,简单用了早膳,便回到内室。看到王妃依然睡得安稳,云翎轻轻触碰她红肿的眼睑,眼中满是疼惜。他吩咐下人备上药膏,待王妃醒来后交给她。
*
谢窈窕昨日担心受怕,睡得昏昏沉沉。一觉醒来,她便迫不及待地踩着鞋子前往小书房看望孩子。
“世子昨晚病情可有反复?”谢窈窕关切地问小顺子。
“回娘娘,卯时起了热,但王爷亲自照看,喂了药,哄了许久,如今已经歇下了。小厨房也备上了吃食,若是世子醒了,也可以随时喂他吃些东西。”
谢窈窕看着儿子安静的面容,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
又听闻满满病起时,是云翎一直照看在侧,没有叫她,想必是希望她能好好休息。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去哪里了?”
“王爷用了早膳,便召了景侍卫等人到了大书房议事。”芙蓉将云翎备好的药膏递到谢窈窕面前。
谢窈窕这才走到内间洗漱,从铜盆里看到自己红肿未歇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动和暖意。
一想到自己昨日当着他的面哭诉,此刻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热红。虽然只是以梦的形式告知他,但其中也包含了不少耐人寻味的暗示。
若是他还不信,还不提防宫中那对母子,再让不干不净的东西牵连到她身上,那她真的就带着稷儿从此抛下他,离开王府,不再奉陪他在这京都阴谋堆里扑腾了。
她想过了,能让云翎加强防备自然是最好的。以后时不时的也可以吹吹耳旁风,这天下之大,无论去哪里,都不如自己站到高处。
即便他曾经放权离京,云游四海又如何,除非他永远不回京都,否则宫里都不会放过他,更何况如今他已成亲,有了她和稷儿,便是有了牵绊。
若是他以后仍然只做一个闲散王爷,手无权势,她们一家还想住在京都的话,那恐怕只有被太后母子玩弄鼓掌的份了。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上辈子他都做了皇帝,这辈子为何做不得?
而且,他不仅登上了皇位,更是一个在世明君。
相较于如今的狗皇帝,他好得岂止是一点半点。她未来的计划便是撺掇云翎,揭穿太后母子二人的真面目,激发他的斗志与男人的权力欲。他不能再继续如此佛系下去了!
原本她还想着,这辈子能与他和满满一起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就足够了。然而,世事难料,她终究身不由己。
她现在不仅不能甘心做一条咸鱼,她不仅要争,还要云翎为她们母子去争,夺回本应属于他的一切。她和稷儿要过上世上最好的日子,只有站在最高处,她们才能真正地安全,肆无忌惮,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上辈子云翎的复仇,昨晚他的许诺,她都相信云翎愿意为了她们母子奋力一搏。
但,事成不在于一时,不如先让云奕作死再说,只要让云翎有了那个想法,坐上那个位置,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她只需吹好枕头风就行了。
撺掇身为臣子的夫君,谋朝篡位、颠覆江山。
嗯,听起来,她似乎有做妖妃的潜力呢。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事关身家性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云翎只是一头沉睡的雄狮而已。
而且也事关百姓福祉啊,云翎坐上皇位,利国利民,实乃众望所归。
她真的很想亲自报了上辈子的仇,看看太后母子忌惮成真,让她们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谢窈窕一边思量着,肚子传来饥肠辘辘之感,洗涑之后,没白费云翎的心思,抹了膏药,用了早膳。
谢窈窕继续端了让乐奴痊愈,兑了她泪晶的灵水,喂给满满喝下。没过多久,满满便又醒了。
随后,她又亲自喂满满吃了一碗蛋羹,见他精神好了不少,心中稍感欣慰。
然而,一直到午时,满满又逐渐起了高热。太医按部就班地进行煎药,喂下之后,满满忍受着身上的痒意,难受得皱起了眉头,脸色憋得通红,但就是始终一声不吭。谢窈窕心疼不已,便给满满讲起了故事,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番折腾之后,满满终于精疲力尽地再次睡去。
“禀王妃,世子这次比上一次清醒的时间更长,这也意味着世子抵抗病症的能力在提升,极有可能会康复啊。”太医激动地说道。
云翎从书房返回时,便听到了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他难得地露出柔和的面色,“那便好,世子的后续诊治,便继续有劳诸位了,一旦康复,本王必有重赏。”
*
孩子歇息了,谢窈窕走出小书房,来到外间。
看到云翎脸色微白,眼下略有微青,便知晓他半夜照看满满十分辛苦。她轻轻拉着他坐在身侧,温柔地为他按摩着肩膀。
众人见王妃与王爷在外间亲密相处,自觉退下,未曾打扰。
按了片刻之后,云翎心疼,怕她手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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