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刚好有。
家里。
家。
愚园路的庄园,雨不停歇地下,一小片天空裁在封死的窗里,阴沉沉浸着灰蓝。女孩抱着死去的狗,孱弱地咳嗽。药碗打翻了,苦味渗进木地板每一道缝隙,管家和保姆用钥匙转开门锁,换新的药来,抢走冰冷的狗尸体。
“你们给它吃了什么?”
“就是正常的狗粮呀,小姐,把它交给我们吧。”
“那你把狗粮拿来,当着我的面吃下去。”
“……小姐,对不起。这是赵总的命令。”
“赵锦书人呢?”
“赵总在开会。”
…
伦敦北二区古老的坡地,蓝牌建筑,不知名的花藤下,公学制服的少女站在雨里,与奄奄一息的狗对视。
养不了狗,喂养的流浪狗也没留住。
狗眼睛又圆,又蓝,慢慢地合拢,眼皮还有溅射的鲜血,从眼下到腹部,狭长一条被撕咬过的伤口。
一把伞落下来,笼罩她与狗的尸体。少年声音轻轻,很温柔:“这是你的小狗吗?”
他默哀片刻,被雨滴淋湿肩膀:“它有名字吗?要不要立一块小碑,我会做。”
伞抬起来一点,赵绪亭看见一双漂亮的,圆圆的蓝眼睛,右眼下有一颗很小的痣。
“………Drew.”
蓝眼睛眨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错开。
“和我一样。”
赵绪亭想说,对,和你一样,抬起手想要触碰那双眼,雨伞收拢,变成暗室。变成车厢。等不到的后排左座。雨声起起伏伏,落定。
黑暗。
——有火柴划亮的声音,蜡烛连成灯,她又看见一副假面,熟悉的蓝眼睛跪在身前,看不清全脸,看不见眼神。他握住她小腿,慢慢地舔舐,舌面像小狗一样粗糙。
好痒……
赵绪亭推他的脑袋,推不开。头发抓在手里,毛茸茸。
他继续向上,向上。
碍事的假面掉下去。
漂亮的纯情的脸蛋,嘴唇湿漉漉地说,我叫晏烛。
赵绪亭撞进晏烛的眼睛,怨恨,委屈,饥肠辘辘。他揉碎她的骨头,将她拆吃入腹,像狗吃掉美味的毒药。
“好吃吗?”
“好吃。绪亭,帮帮我,给我吃。”
“吃完就死掉了怎么办?”
“死掉了也要吃你。”
这句话在赵绪亭脑海回荡良久,慢慢漂浮起来,一直浮到洁白的天花板。
赵绪亭滞了十余秒,坐起来揉揉眼睛,去浴室用冰水洗脸。两遍。
真是疯了。怎么会梦到这种东西。赵绪亭看了眼小腿,苍白皮肤上青痕鲜明。
都怪他。从哪学的狗嘴巴。
但是……她微微抬起脚跟,抚摸小腿。被咬过的地方还残留触感。酥,麻,柔软粗糙的舌头,牙齿留下的痛,深刻又汹涌。
赵绪亭耳一热,蓦地直身并拢双腿。洗漱,更换脏掉的贴身衣物,吃早点,看15分钟新闻快讯后喝药,下楼上车。
秘书调好pad,放在赵绪亭面前的小桌板上汇报行程,末了道:“今天的会议孟总也会出席。”
去年老赵总去世,孟贯盈在公司搅混水,引一堆老臣又是质疑赵绪亭年轻没阅历,又是拿他看着她长大说事,恨不得挟天女以令诸侯,结果短短一年时间被赵绪亭逐出核心部门。但资历、伪装出的清名、酒局上喝出来的交情,赵绪亭这种新派不屑,不可否认在行业内依旧代表一定的话语权。除非孟贯盈被抓住要命的把柄,信誉崩塌,否则无法轻易撼动地位。
秘书都不由头疼起来,看向赵绪亭,却见老板已经松弛眉头,正捧着手机横屏观看。
老板是秘书见过最美的人,像画,像雕塑,浅薄的语言无法形容,直让人想要永久永久看下去,还不敢总是光明正大地看,而是愿意躲在暗处偷偷远望。正如洁白无暇的圣女雕像,大理石镌刻薄纱掩面,同所有人都隔着疏离冰冷的一层,不敢打破,不可冒犯。
被造物主偏爱的雕像忽挑起眉梢,唇角弧度隐现。大理石瞬间融化,流动,宛如风吹过一池春水,面纱拂开。
秘书看呆,拍拍滚烫的脸,小声试探:“赵总在看什么,演讲吗?”也没声啊。
赵绪亭:“大力水手。”
秘书:“?”
赵绪亭没有解释,画面里的人端盘子出镜,她倒回去重播一遍。正是晏烛之前在会所房间为她做饭的监控视频。
晏烛从冰箱取出菠菜,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劲瘦白皙的小臂,戴手套浸泡冲洗,每一根菠菜叶都不厌其烦地揉搓洗净,唯恐赵绪亭吃到一点泥沙。
虽然不想承认,但大清早在听到令人厌烦的消息后,看一张赏心悦目的脸为她认认真真洗手做羹汤,的确令人神清气爽。直到开完会,赵绪亭都保持情绪稳定,即使孟贯盈又在那里倚老卖老。
他今天还带来了尹桥,尹家的大型超市与昭誉合作密切,出现在这里旁听也不奇怪,就是联姻传闻令人耐人寻味,好几位董事都在会后投来探询眼神。
孟贯盈更是笑呵呵地说:“小亭啊,你不是对新能源电车很有研究吗?小尹就开这种车,你下楼送送他,顺路去看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赵绪亭以往都是不动声色地安排回去,今天却难得给孟贯盈好脸,在最上首的位置淡然起身,扣好西装。
一位董事:“哈哈,我看赵总和小尹总年龄相仿,想必很投缘。”
蒋副总:“听说是孟总牵线见的面吧。”
赵绪亭高跟轻顿,不轻不重地看了眼孟贯盈:“孟总的确很会牵线。”
尹桥的车停在园区广场,专属电梯开门,尹桥手挡门边,请赵绪亭先出去。
“赵总刚才那句‘会牵线’,是什么意思?”
赵绪亭走在他前面,看不清表情,声音清冷,有些慵懒地穿在大厅优雅的香氛里:“他把想要的人碰巧送到我身边的意思。”
尹桥喉结一滚:“我可以理解为我吗?”
赵绪亭走出大门,站在内外连通的玻璃桥廊,停下来等尹桥。
并肩,对视。
尹桥自认眼光甚高,二十余年来追求者排成队能横跨这座天桥,从未看的上谁,却不由在此刻乱了心神。
赵绪亭:“你这么有自信吗?”
尹桥心底一沉,赵绪亭正色:“你觉得孟贯盈和尹家真想让你与我联姻?如果是因为自信忽略去思考这个问题,不妨好好想一想。”
她话少,表情也毫无波动,稍一点拨就继续向前走。尹桥的神色慢慢沉重,看着赵绪亭愈渐遥远的背影,心跳声越来越乱,还没想清楚就下意识追上去。
尹桥尽力自如:“我现在要去接侄女放学,赵总工作繁忙,就不用多送了。”
赵绪亭当然不是为了他下来的,随意点点头,想到尹家,多问一句:“你侄女多大?”
“高三,过几个月就高考了。”尹桥语气有些无奈,“她那成绩和您这种跳级的天才完全没法比,当初能考上高中就算发挥超常,非要闹着上光华,还要念文学和经济双学位,听说是为了喜欢的学长。希望大哥别纵容她胡闹。”
赵绪亭想起某人的详细调查报告,心中一动,看了他一眼。
尹桥喉结滚动,忽然话多起来:“说起来那个学长,真是巧,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上次在会所里冒冒失失的服务生?晏烛。他高中和我们南心在同一所,就大一届。”
“晏家以前也是做生意的,虽然接触不到您这种人物,但也算蒸蒸日上吧。这个晏烛更是有点本事,拜了隐居的文学大家为师,从来都不去学校,单独考试升学,还是之前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才让南心见到,迷他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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