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衔月不想招刘氏的眼,让江涛把铜板都兜走,晚些时候她再去三奶奶家跟他分账。
江涛点点头,“你快点来啊,跟三叔说,你晚上到这院吃饭,咱们煮红烧肉吃。”他掂掂手里那一条尺来长、四指宽、巴掌厚的猪肋条,笑容满面。
江衔月摆摆手,“你别管了,我吃过饭再去!”
江涛没再劝,等奶把肉煮上他就来喊人。
刘氏果真窝在院里等着,江衔月一进门,她就瞧见了。
“月儿啊,回来了?”
声音老大,江留青在灶房都听见了,走到门口,“月儿回来了?快去洗洗,晌午吃了没?饿不饿?”
“你这不是白操心,月儿生意做得可好呢,还能饿着自个儿!”刘氏得意一笑,两胳膊抱着,二郎腿翘着,“月儿啊,给你弟弟带个糖块儿没?”
哼!
她可是刚跟人取过真经的,就不信你江留青听了这话,还一丁点反应都没。
瞧瞧你这好闺女,自己赚钱吃香喝辣,却连个糖块儿都不舍得给弟弟买,不给弟弟买就算了,你可是她爹,怎不见她孝顺孝顺你!
“小六那牙都成什么样了,还吃糖!”江留青皱眉,又问江衔月,“怎么去做生意了?做的什么生意?是不是钱不够花,晚点儿爹再给你拿两串。”
刘氏皱眉,这跟那人说的,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江留青还在劝,“月儿啊,生意可不是好做的,你跟着你四哥跑着玩玩儿也就罢了,可别跟着市场那些人打交道,他们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把你坑了你都不知道……”
“喂!”江衔月还没醒过窍来,刘氏先不依了,“她做点心用的可都是家里的东西,二月里买的糖,才用几天,都叫她霍霍光了……”
“你胡吣什么!”江留青把眼一瞪,好容易显出几份威势来,“这是她家,她用什么不该?别说她用完了,就是她喝一半泼一半,只要她高兴,也不叫霍霍!”
“倒是你……做饭的时候不见你影,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你倒是眼尖,你有这工夫,你倒不如把菜洗了,饭煮上……”
“江留青,你你……”刘氏指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声音挺大,却没什么气势。
“你爱去哪去哪,不用嚷嚷!”江留青可不买这个账。
他可没跟刘氏过过日子,他倒情愿出嫁妆,让刘氏寻个人家嫁了,奈何刘氏不愿意,还坑了两回嫁妆钱。既如此,也就随她去。
刘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没处撒,照着江小六脑袋就是一巴掌,江小六“哇”一声哭个不住。
“你!他招你惹你了,你这样上手就打!他不是你亲生的?”
江留青就是恼怒,也从不会拿孩子撒气。他简直想不通刘氏长了个什么脑子,对着别人厉害也就罢了,对自己亲生的也没一点情分,真是铁石心肠。
他摸了摸小六的头,拉着他去洗脸。
江衔月看着这乱糟糟一团,也不想多留,她掏出一条肉,两罐糖丢在桌板上,去了三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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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闹剧让她吃着红烧肉都不觉得香甜了。
三奶奶没吭声,只不停给她夹肉夹菜,江衔月一边端着碗闪躲,一边鼓着嘴嘟囔,“不要了,不要了,我都吃饱了。”
“吃饱了也多吃点,胃里有食,心里不空!”三奶奶强塞进她碗里,“我听小涛说你们今天生意做得可好了。这样就对,常出去走走看看,比闷在屋里做绣活强……你大伯母也说难得你有心情呢!”
“……”
“瞧瞧,我都一串一串串好了,废了我多少功夫。”吃过饭,江涛揪着江衔月分钱,“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勤快了,留给你!你是不知道,串钱数钱多得劲儿!”这个活儿,真是会上瘾的。
江衔月出门的时候,他正好过去喊她,自然晓得院里的闹腾。
江衔月叫他笨拙的宽慰逗笑,一拍巴掌,“下回给我留着,绝不叫你受累!”
“这个是你的本钱。”一桌子的钱,江涛数出来十串,挪到江衔月那边。
“这是咱们今天的利钱。”他又摆弄剩下的五串,“你一串,我一串,你一串,我一串,你一串……好了,爱哭鬼,哥哥让着你,这串不足一百个,就给你好了!”
“谁爱哭!”江衔月不服气,把那串推回去,“我可不要你让,你找山莓、做竹筒也得算本钱呢。下一回再有多的,你再让我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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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都是一回生,两回熟。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两人轻车熟路,直接就到了茶摊附近。
这回老板娘也在,是个温婉秀丽的女子,江衔月甜甜笑着,拿了几筒山药泥去示好。
“是你做的?味道真好……”老板娘赞了几句,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上回就白得你的便宜了,这回可不能了。”她说着,就去取铜板。
江衔月哪里会要,“只要婶子吃着好,我就觉得高兴。”
那样大咧咧的叔,竟有这样一个细致温柔的妻子,缘分真是奇妙!
她感叹着,开了张。
老板娘也没强求,只是不时就递过来两碗茶水,自然江衔月递的钱,她也不肯收。
挨着茶摊到底占了便宜,茶摊生意好的时候他们生意也好,茶摊人不多时他们这儿也清冷。
刚学摆摊就遇上这样的好人家,江衔月挺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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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晌午了,茶摊已经过了生意最好的时候,没几个人喝茶。
他们积攒的山药泥也快要卖完了。
江衔月将最后几十筒取出来,摆到面上。江涛开始收拾东西。
“小娘子,你们这东西怎么卖啊!”
天还没到热的时候,来人却穿了一件绿衫,衣襟几乎要开到肚脐眼处。他身后跟着两人,皆是一样打扮,只是一个红衣,一个蓝衣。
说话的是红衣男。
果真是好体格,都不怕肚脐眼进风的。江衔月抖了抖,替他们冷得慌。
江涛听见这流里流气的声音,一把扯过江衔月,将她推到茶摊处,“三文钱一个,大哥可要?”
“瞧瞧!先瞧瞧!”打头的绿衣男头不抬眼不睁的,只扭着头歪着嘴朝俩小弟使眼色,活像中风似的。
俩小弟倒很上道,虽是看不见老大的眼色,只听这话就往前去,红衣男左翻翻右翻翻,“这啥东西啊,卖得这么贵!”
蓝衣男嘴里叼着个柳哨,先吹了一声响,又道:“你头回来吧,懂不懂规矩啊,这块儿可是青爷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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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衔月看向茶摊老板,“叔,你们以前见过他们?”
“没有啊,这块儿离县城近,刘班头常来巡的,并不归谁罩着。”茶摊老板也挺纳闷儿。
“会不会你们得罪了人?”老板娘猜测。
江衔月觉得有可能,“叔,我们兄妹俩也是头回做这生意,实在不识门路。能不能烦你帮我叫衙门的人来?你耽误的这工夫,我按茶水钱补给你。”
“说那干啥,我这就去。”茶摊老板爽快应下,又交代,“你们可别跟他们硬碰硬啊,要是有事,就随便找个店子躲进去……那边的医馆药铺、饭馆、还有屠户那摊子,背景都很硬,他们若是知事,不敢去招惹……”
江衔月放下心,随手捞过炉子旁的打狗棍和火膛里烧红的火钳,“婶子,这个借我用用。”
她拄着棍,拎着钳,往江涛那边去。
绿衣男撇了一眼,没在意。
红衣男嗤笑,“怎么,小娘子这是想跟我们哥仨干仗?”
蓝衣男更是吹了个口哨,“哥哥手重,等会儿可别怪哥哥不怜惜你。”
“哪能呢,不过是下晌被野狗咬了一口,腿脚不利索罢了。”江衔月笑笑。
“至于这火钳……”她咔咔掰了两下,“等会要买肉,这是烫猪皮用的。”
三彩男并不将她这番举动放在眼里,江衔月也不介意,客客气气道:“几位这是要买点心?剩的不多了,家里大人还在桥那头做生意,等着我们过去呢。你们若要,就便宜卖给你们了!”
“怎么个便宜法儿?”红衣男像是不怕烫的,专门往她拿着火钳的手边靠。
“你说个价吧!”江衔月气定神闲,好像不知道眼前这几人是无赖似的,“价钱合适,我们看着就给了!”
绿衣男将红衣男推到一边,“一文钱你也卖?”恶狠狠的,终于暴露了恶霸的本质。
“卖!”江衔月不动如山,“几位留下钱,直接拿着东西走就是。”
“我大哥说的是全部一文钱带走!”红衣男强调。
“我知道啊!”江衔月气定神闲。她甚至想过哪怕他们一文钱也不留呢,只要肯走,就谢天谢地了。
三彩男叫她这副模样镇住了。这小娘们儿咋比他们还像恶霸,这要不是他们确实是来挑事的,差点以为是被人逮着强买强卖呢。
“大哥……”红衣男犹犹豫豫看向绿衣男。
绿衣男大概在塑造型男人设,抱臂站着,一声不吭,就是嘴歪得厉害。
蓝衣男拍了红衣男一巴掌,“大哥什么大哥,上啊!”
江衔月将打狗棍丢给江涛,一火钳直戳红衣男下三路……看他对火钳挺感兴趣的,那就让他近距离感受下吧。
“啊!!!”
蓝衣男还没动手,就被红衣男这番鬼哭狼嚎惊得回了头,绿衣男都屈尊扭头瞧了瞧。
“废物!”老大冷冷吐了两个字。
“她她她……”红衣男话没说完,又被阴了一道。
江衔月动的手,她怕再等会儿,这火钳子就不红不烫了。
红衣男彻底废了,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着,活像一只红蚯蚓。
绿衣男这才感到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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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衔月可不管他,她几步退到茶摊处的炉子旁,又将火钳戳了进去。
三彩男若只是把他们摊子掀翻,铜板拿跑,她们也不过是亏些钱,不会死拽着不放。但如果他们铁了心非要动手,他和四哥就是想退避三舍,只怕也不好善了。倒不如拼一把,能把人吓退了自然好,吓不退那就硬冲。
快晌午了,老板往炉子里放的都是好炭,火钳很快就烧红了。
江衔月抽出来,咔咔剪了两下,“谁还想来试试?”
红衣男吓得直往后蜷,“你你你,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
“女人就活该被你们欺负!”江衔月冷笑。
“这白石桥是你们修的?桥上刻了你们的名儿?还是这地界叫你们仨买下了?这银杏树你栽的?这老白榆你栽的?这小青桃你栽的?”她伸直手臂,火钳一一指过去。
“三个有手有脚的男子汉,大丈夫,倒有脸问我是不是个女人!哼!老娘是不是女人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该庆幸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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