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荩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又知道以她知道以为自己现在的实力是无论如何找不到实现理想的方法的。最快的方法是找一个实力强大的合作者。

在看到纪倾尘的一刻，顾荩看到了可能性，她想，如果纪倾尘肯帮忙的话，那些结局未必不能实现。而纪倾尘之前所有行为都诉说着一个拯救者的形象。于是顾荩理所当然将这个好人划为合作者。

然而在几百条人命灰飞烟灭的一瞬间，以往的认知尽数崩塌。

尽管顾荩很清楚她所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尽管它并不太够），站在自己的立场也没理由去要求纪倾尘什么：能力是人家的，救不救人是人家的选择。

但就如纪倾尘所说的，顾荩太天真了，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她认为纪倾尘是个好人，那就应该尽可能救下所有人。

可纪小姐不但没同意，反手还将大部分人解决。顾荩的理性和情感打起来了。

她不能在任何人身上寄托想要的结果，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可思考后的结果告诉她所有计划都要建立在实力足够的基础上，理想无法实现的最大障碍是实力不够。

实力无法短时间内提升，失败的借口就这样理所应当地产生了。结果就是梦魇无法吞噬她的理智，她也想不到解决梦魇的方法。

这样也挺好。纪倾尘心道。虽然顾荩对世界的认知有点偏差，但足够坚定，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无法实现梦想是因为实力不够，并且在短时间内无法到达这种实力。

如此，厄里芬压根无法借题发挥，顾荩的心态崩不了一点。但就这么让人被困在这里也不行。纪小姐叹了口气，顾荩看起来对这个世界背后的那些毫无察觉，得让她看清一下了。

“我解决掉他们，是因为觉得没那个能力护着那么多人。既然你觉得只要实力足够就好，不如说说你想怎样让这个世界和平呢？”

世界里的血色突然飞速褪去，顾荩经历过无数次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当事人刚想说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完成理想的，忽然发觉身体里的力量几何倍数地增长了。

“这是我所认知中的，人类力量的极限，既然你觉得力量足够就可以救下所有人，那么可以去试试。”

纪倾尘说着，把自己放到一棵茂盛的巨树之下，幽暗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世界尽头。

“……”顾荩无话，尝试着随手挥向一旁的巨石，强烈的能量喷涌而出，瞬间炸出一个巨坑。而随着攻击顾荩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体内蕴含的力量，比之自己之前强了十倍不止。是了，纪倾尘没说错，这对于人类来说或许真是极限。

“信了的话就去试试吧。有了力量，是否就可以达成你想要的结局。”

纪小姐在此时开口，手指向远处那片陆地。顾荩瞬间便感知到了，那是自己每次梦魇开始的地方。

“去吧，祝你好运。”纪小姐半阖着眼眸，语气里充满疲倦。

但不管怎么说，这力量确实是顾荩所认同的，她毫不犹豫走向了又一次开始的梦魇。

的确，靠着强大的实力她迅速干掉了侵略的丧尸，干翻了那些独立副本，带着所有幸存者在末世建立起了一个自给自足的王国。

但一切的转变来的是那样突然，或许只一场小小的矛盾，又或是一次无心的误伤。利益的不同让这些幸存者之间的纷争越演越烈，派系开始分化，内斗进而开始。

一开始顾荩试图以法律改革压制暴乱产生，可人的利益终究是有冲突的，她所想要的世界和平怎样都无法实现。越是努力想让所有人获得平等，完美的生活，一切就越无法实现。

以致最后，当战火即将彻底爆发时，顾荩不得已杀死了大部分挑起争端的人。可这，早就偏离了她的初衷。

世界的波动越来越强，直到最后，不稳定因子彻底填满了顾荩的梦魇。

“你还有想尝试的方案吗。”纪小姐终于休息够了，站起身将眼神迷茫的顾荩拎出战场。

“为什么。”当事人艰难开口了。

“因为你带领的不是一堆设定好的程序。人都是有私心的。人性的复杂注定了利益的不同，渴望巅峰权力的是不可能和期望人人平等的家伙共存的，希望世界和平的人也不可能与想借乱世一展报复的人和平相处。连神都救不了所有人。你所能做的，是尽可能让更多人活下去，多一个也是好的。”

“……”顾荩张了张嘴，好半天发出嘶哑的声音，“他们都是人啊。都是人的生命为什么要被别人的选择所限制？”

“因为他们依靠别人的选择得以存活啊。若是他们自己打败丧尸解决末世，保护了自己的生命，他们当然不用因为你的选择而被限制。可他们是依靠你从本要死亡的世界里活下来，一点一点获得安稳的日子。没将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却反过来指责他人，也不想想别人根本没有义务为他们的生命买单。”

“可是我想要他们活着啊。我想要尽可能地让所有人的生命得到尊重这又有什么错？”顾荩颤抖地问出这一句话，但从眼神就能看出来她将纪倾尘的话听进去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依旧无法接受。

“我之前就说过，你是太天真了。你可以救很多人，却不可能是所有。就像你若真的尊重他们的生命就应该尊重他们本身的生命轨迹，而不是擅自替他们设定。你的意愿本身就是一个谬误。

所以，想救下更多的人这只是尊重你自己的意愿。你的意愿同样与一些人背道而驰。就像我刚刚说，你的意愿可以让更多人活下来，却不可能让所有人活下来。你能救的，只是那些最终认同你并愿意与你同行的人。

人都是有立场的，即便是在这个最理想的情况，也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立场。而事实上，你我都没有怎么强的力量，而且……”

“最理想的情况？”顾荩捕捉到了最有用的字眼，出声打断道。

“这东西你们应该不陌生，你想看看他们积累到一定程度的后果吗？”纪倾尘扬了扬手，手里是黑色的能量核，抬手间顾荩的梦魇又一次重现。

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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