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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凉如水。
玉敬良将沈青绿送至瑞安居的外面,目送她进去后才离开。
她轻轻推开左厢房的门,小心翼翼地闪身而入,随着开门关门的一张一合,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
一室的安静,昏幽的光线中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不清。外间的小床上,隐约可见人睡在被子中的隆起,与她出门时的状态没什么区别。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弯腰俯视床上的人。
“夏蝉。”
没有人回应她。
她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脱衣上床,却也不是静静睡去,而是像个蛰伏的猎手,极有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一动也不动。
约摸半个时辰后,外间的小床上传来轻微的声响,似是有人叹了一口气。
一夜再无话,直到晨光熹微。
下人们先起,各自忙活着。
秋露送了些东西过来,与夏蝉在门口说着话。
“老夫人昨晚睡下时交待过,以后表姑娘就住在瑞安居,一应份例比着大姑娘来。这是本月该领的东西,我先给你们送过来。”
夏蝉道着谢,说是辛苦麻烦她。
她微微一笑,略有几分感慨,“先前我还担心你,怕你在静心院那边日子不好过,现在好了,你又回来了,我这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两人之前都是谢氏身边的大丫环,平起平坐,交情也不算浅。如今虽说还同院当差,但地位俨然已有差别。
“只是表姑娘异于常人,你跟着她终归是没有前程,我实在是替你难过。他们当主子的斗法,苦的永远都是我们这些下人。”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姑娘是个好侍候的,说不定这是我的福气。”
“凡事还得想开些,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秋露话是这么说,但是看夏蝉的目光充满同情。
夏蝉也不再多解释,收下东西后一转身,猛不丁发现半开的雕花大窗后,有一双黑漆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她紧走几步进屋,没多会儿就到了沈青绿面前。
沈青绿没有回头,“我知道府里人背后说我是个傻子,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你本是祖母身边得用的人,却被我要过来,你可甘心?”
“姑娘放心,奴婢是心甘情愿的。”
“为何?”沈青绿慢慢回头,认真地看着她。
如果说昨晚是试探,那么此时就是挑明。
她与初见时一样,眼神柔和,不躲不避。
“奴婢若是说了,姑娘莫生气。”
“你且说来听听。”
“奴婢有个妹妹,两岁时起高热,烧坏了脑子。她五岁那年,我爹娘带着我们去镇上赶集,我一时错眼,把她给弄丢了,再也没找回来。”
她的意思是自己不会嫌弃,往托大了说,是把沈青绿当成自己的妹妹,但却不能明说,毕竟主仆有别。
银盆里的水渐冷,已不适合再用来洗漱,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沈青绿的反应,心里隐约有些失望,正准备重去换水时,听到沈青绿说:“我说过,你跟了我,或许是你的福气,等我以后有能力,我帮你找她。”
“姑娘,你……你说什么?”
当年有人看到妹妹被人抱上一辆马车,他们全家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娘因为这事生了心病,早早去了,她爹为了找她妹妹,夜里赶路摔断了腿。也正是因为给爹治腿,她才会求人牙子收了她,然后被卖进玉府。
这么多年来对于妹妹被拐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也曾暗中找过,却一无所获。
“姑娘,你当真愿意帮奴婢?”
沈青绿目光与她对视,不答反问,“夏蝉,我能信你吗?”
她已然看出眼前之人是在伪装,心跳得厉害,却在短暂的思索后做出郑重的决定。“姑娘放心,你以后就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奴婢只听姑娘的。”
沈青绿很满意,眸底的漆黑如同夜色下的暗河,一点点地漫过来,仿佛要将人淹没吞噬。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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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凉意让人一个激灵的同时,也为之立马清爽。
昨夜月明星亮,今日天光晴好。这般寻常的今日,却是昨日死去之人所期待的明天。
既然活了,那就好好活着。
沈青绿如是想着,拐步进了谢氏的屋子。
这一餐的饭食荤腥又多了些,已能看到肉沫,她仍旧吃得不少,落在谢氏的眼中,自然是欣慰的同时,还有不为人知的愧疚。
吃过饭后,谢氏让她去库房挑选衣料。
谢氏库房东西不多,衣料也没有多少匹,且颜色大多深沉。她选中仅有的一匹红色,再加上一匹绿色。
选好衣料再回来时,屋子里除了谢氏外,还有沈琳琅和玉流朱母女。
还未进屋,听到沈琳琅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悦,“母亲,当真要让阿离跟去吗?”
“侯府的人特意提起,若是不让阿离去,怕是不太好。”谢氏皱着眉,眉宇间全是纠结之色。
方才勇毅侯府那边派人来送帖子,邀他们三日后过府一叙,还转达了慕老夫人的话。
慕老夫人说两家姑娘少,慕家的姑娘年纪太小,没人能招应玉流朱。她听说谢氏将外孙女养在跟前,于是提议让他们将沈青绿带上,到时候也能和玉流朱做个伴。
话是没什么毛病,合理又通情,但由不得人不多想。
“只是阿离不同于常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该如何是好?”沈琳琅明面上是担心沈青绿,实则是心里犯嘀咕。
虽说女儿不想嫁进慕府,可慕家那样的门第,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一个罪臣之女进门?
“娘,您别担心,到时候我好好看着阿离便是。”
玉流朱的话,很是大度,但沈琳琅知道她的心思,心疼之余,隐有几分不满。“母亲,儿媳想着,会不会是阿霖那孩子回去后提过阿离?”
这话说得隐晦含蓄,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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