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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来信

彼时已是黄昏,夕阳余晖透过高高的城墙,打在幽深的甬道中。岚枫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

“郡主,二……”接收到我的眼神,岚枫慌忙守住话头,“嗯,您们在这儿啊。”

郡主四下望望,拉过贴身丫鬟细问:“怎么追到这里来了,在慈宁宫等着不就是了?”

“太后娘娘在礼佛,梅江姑姑偏巧看见奴婢进去,拉着奴婢问您喜好来着。”岚枫咬唇,“奴婢怕说错了话,这才找借口,称装裱出了点岔子,急得给您汇报。”

能让梅江姑姑过问的喜好,自然不是吃住方面。打听的应该是郡主近来可有和哪位公孙走得近,好纳入郡马考量范围。

郡主张了张口,终是气馁的跺了跺脚。

我则压低声音问:“岚枫,有信捎来吗?”

见岚枫点头,郡主忙拉着我们七拐八拐,来到东六宫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有着一处供宫妃更衣的屋子。她谨慎的关上门,这才示意岚枫从手中盒子掏出。

信还是夹在一本话本中,打眼一看,依旧是谢宁轩说着无关紧要的内容——

“阳远展信佳:

吾经多次拜访,更有查其过往书籍,可证实蓬篙居士未曾写过《瓶曲》一书。乎孔孟之道,各府各门必修,想来确为其所尊,虽和他如今境况相左,然他陈请所言,亦有君子之风。吾已往他住处递信,邀来府中详谈。算了却你之心愿,你不在,可有多碍?

书引孟子高见,称值此佳节,效仿班师回朝之隆重仪式,故后撰写内容若此,不算出格。于宫禁确有不合之处,亦有多辞藻未避讳,待证实是否刻意。有贵人阅读后不悦?可为他言说一二,毁书何也?吾查后,如确他故意为之,撰宫廷秘闻,且个中缘由不通,定有罪名。褒衣危冠,终险不退,君子乎。

宁轩。”

郡主一看就嘟囔:“这又写的什么玩意?蓬蒿居士?还真查他去了?义妹,你的去信就够奇怪的,宁轩哥怎么还真查这去了?额,写的什么呀,什么贵人,什么危冠,你看懂了吗义妹?”

看懂了,并且心沉了下来。

我的脸色也一并难看起来。

为了不让谢宁轩慌张,不由分说安排我出宫,我在去信中没有说跟踪的事。但谢宁轩查证之后,却发现孟秋帆值班后按时出宫,且有多名人证。

这说明什么?

那两晚跟踪我的人,不是孟秋帆?

而孟府确实与陈尧昇有往来,却不多。这又是怎么回事?

郡主听了我的解释,诧异的盯着信:“啊?真的吗?他哪里说这了!”

顾不得解释,我先追问:“姐姐,你可知宫中除了羽林军,还有什么人会拳脚功夫?”

郡主懵了,看向岚枫,主仆两个大眼瞪小眼,都摇了摇头。

谢宁轩既查了孟秋帆,定然也追查了羽林军其他人。他没有提及,就说明羽林军兵士在那两晚,行踪都有定数,没有可疑之人。

那么,跟踪我们的会是谁?我明明看得清楚,那人身法轻盈,定是有些功夫底子。

“义妹,你是说,跟踪者不是孟秋帆。天哪,那这宫中,还有人意图对你不利?”郡主惊了。

我盯着郡主,心中在想,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跟踪者的目标,会不会是郡主?有人妄图对她谋划什么?

可这讲不通啊。郡主入宫小住,也不是罕见事。过去,怎么都没有被人跟踪过?

郡主嘴唇颤颤:“难道有人跟踪我,我、我一直没发现?”

“那也不对。据你上次入宫至少一个月了吧?这段时间你周遭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啊,太太平平的。”

“那就是了,若有人对你谋划什么,总不可能只在你入宫的时候跟踪你,在外完全不理吧?跟着你的护卫本领不小,若有猫腻,他早发现了。而且跟踪,总得图点啥吧?你身边也没发生不寻常事。”

“那,还是冲着你去的?或者,或者……”

或者冲着我们查案?是太后发现了端倪,暗中派人监视我们的查案动态?还是另有他人,对此案也有所知悉?

又或者,是我得罪了什么人,并不自知?

“可、可宫里,不该还有会武功的男人了呀。”郡主咬唇思索,“熟悉后宫的路,又能在后宫中行走,被人碰见也不会觉得奇怪,那必得是后宫的人。会是谁呢?”

岚枫吓得额头都冒汗了,她将手上摆放话本的盒子放在八仙桌上,用袖子轻拭着额头。轻微的声响在我和郡主齐齐的沉默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不由自主注视着她的动作,心思乱作一团。

直到我的目光,没来由的落在桌上,那个她捧来的棕色盒子上。

眼神像被黏住,我倏地僵住了。

岚枫瞧见这一幕,支支吾吾的问:“二小姐,您、您怎么了?这、这盒子有什么不对吗?”

是啊,不过是个普通盒子,有什么稀奇的?这年头下人给主子呈递文件、书本、卷册,都以这种盒子装呈,无非是怕碰脏了,惹主子不快。

我干嘛盯着它看?

我自己也深感莫名其妙,但就是挪不开眼神。脑海中,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画面一直在闪烁。

是什么,我想起什么来了?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苦苦搜寻。我看到了什么,无意中的影像,存储在大脑中,被现在这一幕唤醒了?是什么似曾相识?

漫无目的意识流转,脑海中又出现了城楼上的孟秋帆,持长枪着铠甲,貌比潘安,赫赫威风。他脚下蹬着一双官靴,底部侧面的白边,和黑布颜色分明,在日头下是那么的清晰。

宫中洒扫下人不知有多少,甬道也好,假山小道也罢,处处洁净如新,走一遭鞋底不沾一点灰,又有何奇。

眼神下意识往下,落在了我灰扑扑的鞋面上。对面的岚枫,鞋面也脏得很。三个人中,唯有郡主鞋面如新。是哦,她都是走路中间,鞋自然干净。

等下,鞋面,干净?

咦,对哦,我见过的她,鞋面也是干净的。不止是她,身后那个小太监,弓腰迈步向前递盒子时,我不也看清了他的身形装扮吗?

犹如小蝌蚪找到妈妈,脑海中几个毫无关系的画面突然就生出了联系。心中涌上一层或激动或骇然的热流,我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郡主和岚枫唬了一跳,齐声问:“怎么了?”

“我知道是谁在跟踪咱们了!”

“谁?”

“茹贵人!”

“茹、茹贵人?”郡主方了,“她?她不是个女的吗?”

我机警的瞧着窗外,森森道:“是她身边那个太监。咱们入宫那日,你在正殿陪太后说话,不是打发我出来了吗?正碰到茹贵人来请安,得知你在,她身后的太监递给慈宁宫丫鬟一个盒子——大抵是手抄佛经——后,他们就走了。我当时离得不近,加之与茹贵人很久没见,并没有认出她来。”

但我这人有个坏毛病,见人时,总要不动声色的偷偷打量一番,下意识记住人家的穿着打扮、姿势仪态。这在查案中,时有成为线索的发现口,但更多时候,都是废纸一张,空占着大脑空间,没什么用的记忆片段。

因此当日瞧着宫装女子和她身后的太监,我也没当回事。

直到现在,桌上这只差不多的盒子唤醒了我未曾留意的记忆,更在它与对比鲜明的鞋面的映衬下,串起来了。

“当日我瞧着茹贵人,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太监,收拾的蛮立整的。想着是宫妃身边侍奉的太监,也该如此,便没有多想。但姐姐你瞧,我和岚枫的鞋面。”

郡主低头一看,“咦”了一声:“怎么脏成这样?”

主子们因着平日被簇拥,已经习惯走在路的中央。而下人们,无论是陪着主子,还是自己个儿行走,都得贴着墙壁、花丛。

这在平日,其实没什么区别,毕竟宫城洒扫下人众多,处处都窗明几净、几无灰尘。

但别忘了,那东西六宫通往慈宁宫的花园,却因为即将到来的春分祭典,而专门更新草木,以致花园道路两侧,堆着不少草屑灰尘。

走在中间的茹贵人、郡主,自然不影响。可我和岚枫鞋面脏成这样,为什么跟在茹贵人身边,从储秀宫前往慈宁宫请安的太监,鞋面却光净如新?

是的,我注意到了,就在他迈步向前露出鞋面的那一刻,我留意到了。

而方才,意识流的大脑,也助我联想到了另一个人——孟秋帆。我为什么会想起他?自然是因那晚跟踪者轻盈如燕的身形与脚步,令我当即就判断,此人有些功夫。

现在谢宁轩查实,此人并非孟秋帆,且不是任何有身手的羽林军。那么宫中,什么人还有功夫?

别人我不敢说,茹贵人身侧这个太监,定然有些身法。

凡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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