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一叶在无边痛楚之海中沉浮的孤舟,每一朵浪花都是撕裂筋骨的记忆,每一次颠簸都是灼烧神魂的酷刑。
林河就在这片苦海中挣扎。
那碗“九死还魂汤”并非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它更像是一捧泼进油锅的烈酒,以一种近乎毁灭的狂暴姿态,在他几近死寂的身体里引燃了一场风暴。
药力化作亿万根钢针,在他枯竭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强行疏通着淤塞,也带来了刮骨疗毒般的剧痛。
他的骨骼在断裂处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接续、碾磨、重塑。
他的血肉在撕裂的伤口下疯狂蠕动、增生、愈合。
这哪里是疗伤,这分明是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酷刑。
昏沉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黑风寨那片火海,利刃贯穿胸膛的剧痛与此刻体内的煎熬重叠在一起,让他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魇。
他想怒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想反抗,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灵台深处那一点不灭的清明,像一个顽固的礁石,任由痛苦的狂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
他不能死。
他还没死。
仇,还未报。
这三个念头,化作了黑暗中最坚固的船锚,死死地将他那叶即将倾覆的意识小舟,钉在了现实的维度。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场席卷全身的痛苦风暴终于从巅峰缓缓回落时,林河那重如山岳的眼皮,终于颤动了一下。
他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布满陈旧裂纹的房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刺鼻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还活着。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林河便立刻开始了对自己身体的检视。
他没有去感受伤口的疼痛,而是第一时间,尝试着攥紧自己的右手。
五指,纹丝不动。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心底升起,远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他恐惧。
他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将那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意念,全部灌注于自己的右臂。
那里的经脉,依旧是一片死寂。
废了?
这个词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房门被推开,青禾端着一个盛满黑色药膏的木盘走了进来。
她看到林河睁着双眼,那双眸子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与绝望,她不由得脚步一顿。
“你醒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河没有理会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右手,那双血红的眸子里,疯狂与暴虐的气息再次开始凝聚。
青禾将药盘放在床边的矮凳上,目光落在他那只毫无反应的右手上,淡淡地说道:“王伯说,你右臂经脉断了七成,肩胛骨也碎了。他用独门手法帮你续上了,但想要恢复如初,不可能。”
不可能。
这三个字,像三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林河的心脏。
他是一个刀客,一个将所有的一切都赌在刀上的复仇者。
一只废掉的右手,对他而言,比死亡更难以接受。
“寨主让我转告你,”青禾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他身上那股几乎要噬人的气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一把只会用右手挥刀的刀,是一把钝刀。如果你连这点变故都无法接受,那你的复仇,也不过是个笑话。”
林河猛地转过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青禾,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青禾却不闪不避,迎着他的目光,将一个小巧而沉重的黑铁盒子放在了他的床头。
“咔哒”一声,她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本用某种兽皮制成的、薄薄的册子。
册子上没有名字,只画着一个个姿态各异的、极其复杂的人体经脉运行图。
那些红色的线条,在人形图上交织缠绕,构成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诡异而又玄奥的循环。
“这是‘逆脉诀’,”青禾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一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左道法门。它能强行逆转你体内的部分气血走向,将力量灌注于你本不习惯使用的左手。修炼过程,痛如凌迟,稍有不慎,便是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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