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没腾飞,于念就因为褚休低低轻轻在她耳后说话的音调先乱了呼吸。
曾经麻木的心湖被褚休的气息拂过,春风撩起湖面涟漪,荡出圈圈波纹。
于念眼睫颤动,余光侧看褚休,一扭头,鼻尖蹭过褚休温热的脸颊,唇瓣正好送到褚休嘴边。搭在垫子上的手指随着急促的喘/息慢慢攥紧布料,揉皱了方才刚铺整齐的面料。
于念没被人举高高过,不知道飞起来是什么滋味,但她见人放过风筝。
小时候春忙跟李氏下地干活,曾站在地头见人放风筝,阳春季节,小孩扯着线仰着头,看风筝在自己的手里因扯线动作飞高飞低。
此时于念感觉自己就是褚休手里的那个风筝,在她手指掌控下忽上忽下不能自己。
于念急的红了眼睛,跪坐着弓腰想往后躲,两人间的距离还没拉开半个拳头大小,褚休的小臂就贴了上来,箍住她的后腰将她带进怀里。
线陡然收紧,镶嵌加深,风筝被扯的闷哼一声,挺腰往前一跌,柔软挤压着柔软。
。
褚休拎起茶壶先倒了杯水,端着递到床边问于念,“喝点水吗?”
又是这句话。
于念撩起眼睛看褚休。
她刚哭过,眼尾红着眼睫湿润,眼底被泪洗过,清澈干净的映着她跟屋里的烛光,脸庞上刚才浮出来的那抹红已经淡去,缓慢恢复成白皙的肤色。
粉荷花变成白荷花,从水里刚冒出来一般,水润润的清新感。
褚休盯着于念的脸蛋看,她未施粉黛清水芙蓉的清纯模样极其好看,但刚才颧骨泛红咬唇哭着在她手里扭腰的样子更魅人心魂。
眼见着褚休的目光往下移动,于念撩起被褥遮在胸口,单手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于念喝完水将杯子递过去,就这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跪坐在垫子上,等褚休拎水壶往水盆里兑水再浸湿巾子擦洗。要不然黏糊糊湿哒哒的可怎么睡觉。
褚休就着杯口将杯里的剩水喝完,虽浸了巾子却没递给床上的于念,而是就这么拿着,走到床边将挂着床帐的钩子取下来。
今夜天不好,外头没有星辰月亮,深色床帐一落,床上瞬间陷入昏黑。
褚休将巾子折叠整齐放在床边小凳上,脱了鞋重新上床,摸黑将手搭在于念腰侧,吻细细碎碎落在于念脖颈处。
于念懂了。但刚才风筝随风晃动的厉害,她大腿跟腰都是酸的,这会儿抿着唇眼巴巴的看着褚休,手搭在她肩上,力道不轻不重,自己都分不清是拒是迎。
“躺着,”褚休笑着往于念腰下肉圆处拍了一巴掌,“换个轻松点的,这次肯定不累腰。”
再轻松,于念也觉得累。
哑巴不会说话,可她手搭在褚休手腕上,拉着褚休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处,试图蒙混过关。
她越示软,褚休越想欺负她。
“最后一次,真的。”褚休拇指在于念眼尾摸了摸,没摸到湿润水痕,这才往下。
褚休推着于念的肩膀,让她背对着自己侧躺。她一手穿过于念的颈下让于念枕在自己手臂上,一手搭在于念肩头。
前胸贴后背,热意挨着热意。
这会儿换了个新姿势,于念再次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这样要怎么弄,脚趾头蜷缩,连搭在床单上的手指都握紧被角。
黑暗里感官最明显,褚休贴过来的时候,于念呼吸轻颤,尾椎骨都麻了一瞬,头皮炸开,瞬间红了脸。
她察觉到褚休环紧她的肩头时,是什么在自己背后剐蹭而过。
褚休的另只手从于念脸上收回来。
别看于念眼尾干干的,底下却不同。刚才就没擦,这会儿像锅底刚熄的暗火,随意慢捻复挑两下又热意复燃烧起来。
于念低低的呜,哭不像哭,哼不像哼。
她也不全是不能发声。
褚休听周三姐说,于念是十岁后因落水高烧才失声,于家夫妻本来就不想要她,更恨不得她在高烧中烧死,哪里会找大夫给她看诊,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耽误治疗,这才烧坏了嗓子。
褚休也不算头回接触于念这类有身体缺陷的人,比如她大哥褚刚就瘸了条腿。可褚刚心性坚韧又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跟还活着比起来腿瘸已经是万幸,所以褚刚对此并不在意。
于念不一样。
最要紧的是,两人才刚成亲还没那么熟悉,褚休也没完全摸到于念的底线,不好像对待褚刚那样对她,也不好直接带于念去医馆复查,免得她心里多想,以为自己其实很在意她不能说话这件事。
觉得两人还不够熟的褚休边在心里想事情,边用膝盖从后面顶开于念的腿窝,毫不客气的撬起她的腿。
褚休侧躺面朝里,一腿贴床,脚跟勾着于念同样贴床的小腿,另条腿单腿曲起脚底踩床板。于念也是面朝里侧躺,脖子枕着褚休的臂弯,原本并拢的膝盖被迫分开,上面那条被褚休用膝盖一颠,直接将那条腿的腿弯搭在了褚休曲腿的腿面上。
门户大敞,于念都感觉有风吹得凉凉的,然后被滚热的手掌从前面盖住。
……这也太挑战她的羞耻心了,于念额头跟脸几乎埋在枕头里。还没等脸皮藏起来,褚休就托转着她的下巴让她扭头朝后。
。
褚休伸手将巾子拿过来递给于念。
刚才还温热的巾子这会儿冰凉,于念边擦边哆嗦,余韵混着凉巾子,她擦的时候都不敢用力。
褚休则捞起垫子凑合。虽说今晚天不好,但白天日头还不错,外面那条晾晒的红垫子应该能晒干,这条洗就洗了。
趁帐子里光线昏黑看不清,于念抿着唇,悄悄往屁股上擦了擦。方才贴的近,身后柔软杂草碾过,在上面留了水。
巾子递给褚休,褚休撩开床帐下去。
于念起来把垫子收起来,哪怕看不清楚,也能摸到潮,“……”
说不定是汗,于念自欺欺人。但两条腿刚才分的太开,这会儿跪坐着都觉得酸,麻麻木木的不能完全并合。
异样感连带着小垫子,都在提醒着她刚才的好事跟哭出来的眼泪,依旧丢在床帐里的羞耻心。
于念有了点脾气,抿唇将垫子团起来,坐在床上,屈腿用脚将垫子踢到床尾。
这条明天她不洗了!
“明天天亮带你去县城,”褚休端着水杯又回来了,“带你去买点油盐糖醋,再买盘炮仗,留着过两日咱们自己开灶做饭的时候放。”
她如今都成家了,不能总带着于念在隔壁一直蹭吃蹭喝,而且于念性子敏感,老在隔壁吃饭她会觉得愧疚没底气。褚休不能让于念成亲后都觉得寄人篱下抬不起头做人,这才跟周氏商量了另起灶台。
去县城?
于念瞬间忘了生气,抬脸看褚休。
她水润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猫眼,像书里描绘的宝石。
褚休在于念身上看到了很多只在书中见过的宝物,笑着坐在床边将水杯递给她,上下扫了一眼,余光落在床尾堆积成团的小垫子上,“天亮咱们坐驴车去。”
于念双手捧着水杯红透了一张脸,挪动屁股,悄悄伸手将小垫子扯到身后。
喝完水,杯子递给褚休,于念系好中衣带子,坐在床上将小垫子折起来放在床头的木箱上面,等着明天洗完脸就洗,免得天不好晒不干,不能替换着用。
明天要去县城了。
于念还没去过县城呢,但是她听于大宝跟自己炫耀过,说县城里人山人海的可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于念向来都是听听,从没敢肖想过,谁曾想她明日就要去县城了。
还是坐驴车去!
只是。
去县城买东西需要银钱吧。
于念手指蜷了蜷,她从未掌过钱,自己腰包里一文钱都没有,也不知道褚休的家底。
联想起来两人刚见面那次,于念脑袋慢慢低了下去,心里头的兴奋火热跟期待逐渐冷却变凉。
褚休也没多少钱吧,娶她时又给了李氏整整五两,现在说不定也是腰包空空。
于念手指挠着被单,愧疚起来。她不仅不能把钱从于家带回来,也不能帮着褚休赚钱,甚至现在冬季,她连给褚家出力气干农活都没机会。加上白天吃了鸡蛋肉粥跟饺子,于念越发觉得不安。
她好像除了脸蛋,身上就没有别的优点跟好处值得褚休喜欢。
“想什么呢,脑袋都垂到床单上了?”褚休好奇的凑头看于念,甚至顺着于念低头的方向,凑过去在床单上嗅了又嗅,“也没漏到床单上啊,我记得你都喷在垫子上了。”
于念猛地抬头睨褚休,脸热到伸手去捂她的嘴,“?!”
她一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怎么能,怎么能说得话比没读过书的还直白粗糙!
她好意思说,于念都没有脸皮听!
褚休笑着捏了捏于念红润的脸蛋,声音闷闷的,“咱俩床笫间的私房话,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她又不去外头嚷嚷,只说给自己的娘子听,就算再糙再‘粗鲁’也合律法。
褚休提起手里的钱袋子在于念眼前晃了晃,瞬间将于念的注意力从刚才的话上转移开。
于念眼睛睁圆,猫看鱼一样盯着褚休手里明显沉甸甸的钱袋子。
褚休上床,床帐撩开一边,光亮透进来。
于念坐在暗处,褚休坐在明处。
褚休盘腿坐,将钱袋子的袋口松开,把里头的银钱全倒在于念面前,“数数。”
于念盘不了腿,人跪坐着,身体微微前倾,抬眼争得褚休点头后,才伸手去数银钱。
褚休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
于念来来回回数了三遍,一共二十两三钱六十文!!!
于念从没见过这么多银钱,人都傻了,愣怔怔低头看着银子,后知后觉抬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傻。”褚休握住于念的手,掌心在她脸上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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