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嘎吱嘎吱——
“哎哎,快把雪球抱走,怎么又跑来挠门了。”窸窸窣窣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声音。
“银杏姑娘,少夫人还未起身?”
“嗯,世子吩咐过了,少夫人身子不适,须多歇会儿。”
“听昨儿值夜的小丫头说,三更天的时候还叫了膳呢。”
“……”
“要不还是寻个郎中来给少夫人瞧瞧,这眼看都近午时了。”
“……嗯,我晚些再请示。”
葛春宜蓦地睁开眼,一瞬间清醒过来。
外面说话的声音渐平,屋内更是一片寂静。
光线昏淡,她支起身子偏头,才发现床上的帐幔仍垂落着,四周遮得严严实实。
伸手拨开,眼前登时变得透亮。
日光从每一个狭小的缝隙钻入,窗边浮尘飞舞,模糊映出半截枝叶的影子,不必看也知道今天定是个日丽风清的好天气。
可她却痴睡了半日光景。
葛春宜心中长叹,拉起被子捂着脸又倒下去。
又暗自咬牙,果真夜色误人,头一回知道他竟这么难应付。
屋外察觉到什么,轻轻叩门:“少夫人?”
听出是银杏的声音,葛春宜小小地松了口气,让她进来。
银杏端了一小碟软糕,好不担心地仔细端详床上躺着的人——眼神清亮,面色红润,哪看得出来身体不适。
葛春宜正觉腹中空空荡荡,顾不上其他,跳下床拈了一块糕点放嘴里。
——“明日休沐”
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她呛咳了一下,银杏不知缘故,连忙给她端茶倒水,摸背顺气。
“这是怎的了,要不还是叫个郎中……”
“不小心罢了,哪来这么大阵仗。”她赶紧摆手,拿帕子擦了嘴,又喝口茶润润嗓,才慢吞吞问道,“世子可在府里?”
银杏摇头。
葛春宜顿了下,难道又有什么差事?
“清早侯爷回来,将世子叫去正院了。”具体的银杏也不大清楚。
“……什么时候?”怎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辰初四刻吧。”
那岂不是才歇下没几个时辰……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乱想,连忙拍了下额头强行打断,“可是出了什么事?”
有些奇怪,父亲前几日才回来给双胞胎过了生辰,若无要事不会披星戴月匆忙赶回府。
难不成是昨日弘文馆闹出的事情?
银杏看出葛春宜神色不对,“我去正院一趟,很快回来。”她最近和正院的一个侍女关系甚好,也许能问到些什么。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银杏折返回来,正如她猜想的那样。
“侯爷回来后先是叫世子、二姑娘、小少爷一同在祠堂罚跪了一个多时辰,而后便驾车出门了,去的何处不大清楚,似乎是朝北边走的。”
往北……还能是哪,多半是进宫请罪了。
银杏不明所以:“侯爷与世子战功赫赫,朝野间皆得脸面,是不是太过谨慎小心了,何须做到如此地步?”反显得优柔可欺。
她早就想问,比起其他受赏的人家,她们定远侯府低调得都快叫人想不起来了。
葛春宜叹了口气:“脸面还不是皇上给的,若哪天想收回去了,有的是法子。侯爷和世子都不是张扬的性子,府里其他人包括我,也没有想要显耀什么的心思。里头好才是真的好,外面如何看哪管得了那么多。”
说得严重些,打了皇家宗室的人,相当于打皇室的脸,若有人存心做文章,参裴家居功自傲,不敬圣上,可就麻烦了。
侯爷再如何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大致心里有个数就行,葛春宜完全不担心裴氏父子,转头就开始和银杏点菜,她先填个肚饱再说。
囫囵吃了膳食,没多歇息,又连忙叫银杏把她的香材和碾子等工具都挪到次间。
这些都是她按香方上自己准备的东西,总不好老去莲心院借用。
且她正在兴头上,想着要多制些香粉,给阿爹阿娘外祖母舅母表哥表姐云岫思莹……都分一分。
细数下来,顿时感觉任重而道远,瞥见蹲在一旁看她的银杏,“别愣着了,那边还有个矮板凳,你来碾这个。”
银杏嘻嘻一笑,就等着这句话呢,兴致勃勃地挽了袖子把东西接过去。
……
“阿嚏——”
银杏已经及时侧开脸捂着嘴,还是惊起一片粉雾。
她揉了揉鼻子,没忍住又连打几个喷嚏。
“……”
葛春宜都来不及瞪她,连忙把磨好的香粉都收到自己身后,挥了挥鼻尖弥漫混杂的香气。
“你快别待在这了,去瞧瞧什么时辰了?”
银杏噘了下嘴,不情不愿地把手里东西都放下,碎步跑出去,又噔噔噔跑回来:“申正一刻了。”
葛春宜头也不抬:“嗯,知道了,你别进来了,省得磨一会儿便嚏喷不止。”
银杏闻言停了步子,她不进来,站在门槛外边往里头看,打趣:“这第一个香囊您要给谁?”
葛春宜正在往香囊里倒配好的香粉,手上略生疏地打了个结,弄好之后,拎起来在眼前转了一圈。
还算满意,她露出笑,认真地想了想:“第一个便留给菡姐姐吧,毕竟是她送我的香方,替我寻个好看的匣子来收着。”
银杏回想了下,好像没有特别精美的空匣子了,而且大小也不适当。
葛春宜听了,“那明日去趟东市,多买一些……你也有份。”
她朝银杏眨了眨眼,银杏听了开心得差点蹦起来,笑得甜滋滋的。
“就知道姑娘对我最好了!”
“什么最好?”男人清润的声音响起。
银杏一惊,忙避开位置。
葛春宜抬头,便瞧见裴徐林进门的身影。
随意擦了擦手,迎上去,“你们今日进宫了?如何?”
裴徐林接住,将她的手握进掌心,笑了笑,“圣上略训斥了父亲几句,并未降下责罚。”
皇帝显然早已知晓此事,神色淡然,用一句“孩子之间的事”带过去,叫灵扬耍了段抢,算得上温和慈爱地夸赞了一番。
不过经过昨日在武场“冷静”,今天的裴灵扬明显沉稳许多,面对明顺帝的褒奖也显出几分宠辱不惊来。
虽然这份沉稳出了皇城大门便销声匿迹,又是控诉昨日伤痛,又是叫嚷饿得肚痛,硬是央着裴徐林拐去西市带他们吃了顿饭馆。
葛春宜这时才发现,他手上正拎着一个两层食盒。
“百味斋?”她眼一亮,“这是给我留的?”
见她只瞧了眼食盒便认出了饭馆名字,裴徐林眉峰微动,递过去,“如何看出来的?”
“喏。”葛春宜指了下把手上的花纹,迫不及待打开,“跳丸炙、荆芥梅花粥、槐花酥……都是我喜欢吃的。”
她眉眼弯弯,很是惊喜,凑近闻了闻,“银杏,拿去小厨房热一下,酉时再上。”
裴徐林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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