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放园,更是一处幽僻别致小洞天。树木花草都比别处粗疏恣意,野趣横生,此地红灯笼潦草稀少的缘故,月色澄亮温柔,流水泻银一般,漫过独栋小洋楼。
二人行了一路至此无话,进楼门时遂晩紧了紧呢子大衣驳领。
地上的影子复现这一细小动作,盛堂突然说:“抱歉。”
影子摇了摇头。
没必要道歉的,他没做错什么,他已经把场面维持得足够好。
只是她感到落寞而已,如果这也需要道歉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矫情了。
“明天过花街,我带你新裁一身厚些的旗袍吧。”盛堂说,“穿在大衣底下便不会觉得冷,也应景。”
“好。”遂晩闷声应道,“只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她顿住脚步,“新衫我可以收下,但论情分,我比不得韫祎小姐在你心中的分量。还望……望你惦记故人,区分亲疏。”
莫要教我生出不该有的错觉。
盛堂轻笑,你怎知比不得?也只是腹诽。原来她还在介意这个,从晚餐到现在一路上都在暗暗较劲,这会儿终于碰到情绪出口。
却克制着,说出一句要和他划清界线的话。
许不自知,她自以为是的边界感落在旁人耳中难免听出贰念,觉得小妹在吃味。
二人不知不觉沿扶梯上到二楼,盛堂从皮带一侧解下钥匙扣,细长的黄铜钥匙送进门把手孔隙里转动两圈,卧室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他拉亮电灯,站在门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今晚先睡这里,我在楼下,有事喊我。”
遂晩踯躅着没有走进去,仅从门口看去,卧室里摆放一张暄软大床,奶油色床垫、抱枕在圆形玻璃吸顶灯照射下蒙上一层温馨色泽,同色系的欧式菱格纹床屏带香槟金镶边,两侧床头各放置一抽拉式矮柜,上摆淡米黄色蕾丝边伞型西洋小台灯。
她的视线拖了好长才触到紧锁的拱形窗扇,半圆形那部分贴了几片蚀花玻璃,朦胧月影在窗,窗格边的墙壁铺满烫金壁纸。房间很大,视线再折回来,回到眼前方寸,洁白瓷砖四角勾勒墨青花蔓,令她望而却步又诱她入室。
“我……只想在这儿住一晚,明早我就离开了。”她轻声说。
盛堂正欲下楼,闻言转身,“再多留一天,可以吗?”
“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冷冰冰的,重重高墙围起来像座牢笼。我也不喜欢,今天带你初次来盛公馆,很抱歉让你有不好的体验,可是除夕我必须陪椿萱在府上,想多一个人和我一起在盛家守岁。”
“所以遂晩,是我的私心,可以请你多留一天吗?”
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把“私心”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用一再道歉的口吻,用蛊惑人心的桃花眼,清执的眼神。
他的“私心”……是因为鲜为人知的寂寞吗?
楼阁里壁灯璀璨,无死角的光线令他的影消弭无形。他身材颀长的一个人,手扶雕饰繁复的扶梯栏杆,长腿微屈,皮靴头点地,那副慵懒颓唐的样子,在她面前,她忽然意识到,他只是一个人,连影子都吝惜相伴——他沐在灯光下,可看上去茕茕孑立。
他的孤独和她的颠沛流离不同,那是一种思想上不被认同的孤独,他走的路太险太远,望不到尽头,所怀之愿景又超越时代,曲高和寡。
他请她留下来,难道是……寄望于她是他同道之人吗?潜意识里认为她会懂他?
遂晩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半晌发出一声轻嗯,人还愣愣站在原地。
盛堂挑眉一笑,云开月明般,眼尾呈现好看的弧度,令她心软,化成温柔夜一泓春水。
他抬高手臂朝她略略挥手,终于转身下楼去了。
除夕夜酉时吃罢团年饭,朱文通禀说,兰英社的人到了,此时正等在公馆外。
盛鸿哲搁下二龙戏珠茶杯,杯中才饮一半的金骏眉弃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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