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叶家?
月芽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忙侧身请二人入内:“快请进来说话!”
萧巳在天井中摆上茶具、瓜果,四人一一问好后,落座叙话。
“杜……叶姐姐?你们如今的变化可真叫人又惊又喜!兰香说的长安叶家是怎么回事?你们可是寻到了失散的家人吗?”
当日公堂对峙后,月芽醉心于店铺经营,并未及时关注案情进展,只知道迎春楼被查封,至今还未能重新开业。
她倒是去寻过杜鹃与兰香,却听人言,有出手阔绰的富家少爷,将二人一并赎身带走。
月芽寻而不得,只能先将事情放下,可今日一见,杜鹃二人已大不相同,她想起杜鹃曾说过自己的身世,便有此猜测。
林姝缓缓放下茶盏,低垂的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此事说来,还得感谢月姑娘和萧郎君,若没有你二人相助,也不会有我如今重见天日……”
她顿了顿,眼中浮现水光,声音轻轻的,泄出一丝颤抖:“那日公堂上,尹大人见我后面露惊讶,原是因为我与他的亡妻容貌十分相似,他恐其中另有内情,便将我赎了身,安置在尹宅内,修书一封往其亡妻母家,远在长安的庆国公府叶氏……”
那夜,尹怀章将叶家回复的书信递到杜鹃手中,她隐隐已有不安。
指尖轻颤,展开信笺,字字涌入眼帘,更叫人瞬间似被攫取了魂魄,愣在原地,任百般惊惧与欢喜交织。
信中言明,叶家确系还有一个女儿,乃是与叶婉一母同胎的孪生妹妹叶姝。
十九年前,庆国公带家眷驻兵在外,一日上元灯节,家仆带着两个小姐去花街看灯,因吃酒误事,没有留神,竟被拐子拐走了一个,从此流落在外。
叶家人多年遍寻不得,只当是小女儿早已不在人世,因此后来奉召回京也少与人提及。
却不曾想多年后,叶婉嫁与尹怀章为妻,随夫出任邵州,途中叶婉病逝,却叫尹怀章在当地发现了与妻容貌相似的杜鹃。
世间上有长得一般无二的两个人已是离奇,何况信中提及叶姝右臂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梅花形状胎记可做凭证。
杜鹃当即撩起衣袖,确认无误。
叶家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女儿,杜鹃得知自己十数年的孤苦飘零,皆因一场阴差阳错的离散。
信里信外,都早已是魂销神伤。
薄薄的几页信笺,手颤抖的,几乎要抓握不住。
尹怀章递上一方手帕,宽慰道:“失而复得纵然令人感概,可也莫要太过悲伤。小姝即是阿婉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本该亲自送你回长安,可来邵州任上不满一年,没有旨意不好擅离职守,若要你独自回去,我也不放心,只得与叶家协商派人来接,此间你安心在府中住下,有什么缺失都可以向我提。”
小姝……
这样亲昵的呼唤,这样温柔的安抚,令杜鹃晃神。
她怔怔地福了一礼,接过手帕,拭泪时,淡淡墨香萦绕鼻息。
“谢谢大人……姐夫……”
陌生的称谓自口中碾出,大悲大喜过后,却有一股难言的苦涩涌上喉头。
公堂之上,一袭红袍的威严郎官,秉公办案,法不阿贵,将欺负过她的恶人一一下狱。
公堂之下,褪去官袍的世家公子,一掷千金,为救风尘,将她安置在内宅,衣食周全,琐事无忧。
她冷硬的心也开始裂出了一丝期待。
或许她凄苦半生,也终于等来怜香惜玉之人。
可此刻,她才恍然明白,他的一切温柔与关怀,并非为她,只是爱屋及乌,怜惜她是亡妻之妹。
杜鹃如饮夜茶,冷涩难禁。
可当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男人眼中望不透的深邃与痴迷,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仿佛跨越时光的柔情,令她心念撼动。
她明白,那一刻他在透过她与孪生姐姐相似的容颜,怀恋姐姐。
“夜已深了,早些安歇吧。”他忽然清醒抽身,像看清了相似面容背后不过是另一个与爱妻全然不同的灵魂,失落垂眸,温言道别,转身欲走。
“大人!”杜鹃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期盼。
她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指尖攥紧那一方丝帕,问出了盘亘在心间的问题。
“大人,我与姐姐,究竟有多像?”
他闻声顿住,身躯有明显的僵硬,缓缓转回,目光又再次凝在她的脸上。
眉眼、鼻梁、唇瓣,每一抹弧度都与记忆里的模样重合。
杜鹃看着他骤然失焦的眼神和难以掩饰的沉溺,不用回答,她就知道答案。
可她明知这份温柔不属于自己,却也贪恋这道深情的目光。
哪怕只是因为一张脸呢?
她有这张脸,便能永远得到他追随的视线和庇护,便能在这陌生的府邸中立足……
“事情便是如此,尹大人已修书往长安请叶家派人来接我回去,想我留在邵州的日子也只剩下这十天半个月了,所以特来告诉月姑娘和萧郎君,也想请你们今夜到醉仙居吃酒。”
叶姝暗自压下心头几欲令她喘不过气的复杂情绪,避开私心,只捡了重要的讲。
也是真心想感谢月芽与萧巳,所以今日才特意上门。
月芽一心听得入神,只感概世事无常,并未留神她神情中的不自然。
“这样的好事的确应该祝贺!”月芽打趣道:“我还没去过醉仙居呢,这一回是沾了公府小姐的光了!”
“是了,厨下炖了些绿豆汤,我盛些来大家喝了好解暑。”
“我来帮忙。”兰香自告奋勇。
四人饮过汤,又在院内闲话些时候,见天色暗了下来,便又一同乘车往醉仙居去。
二楼临湖的雅间,窗外有荷风送爽,檐角铜铃叮当。
听得楼下推杯换盏,笑语欢声不断,便知生意火爆。
若非叶姝提前三天订下位置,只怕今夜还吃不上一顿好酒。
一身儒雅常服的尹怀章亦来作陪,几人酒酣耳热之际,话题渐渐转开。
“萧兄弟。”尹怀章手握金樽,忽地将目光落在身旁沉静少言,却自有一股风雅气度的萧巳身上。
“男儿立于世,当有所建树,以你之才,埋没于市井,实乃明珠蒙尘,太过可惜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萧巳的反应,见其神色平静,并无抵触,才继续道:“不知你可有科举之意?恰逢新帝登基,广开恩科,今秋八月便加开乡试,此乃天下士子难得的机遇。”
按理说,乡试每三年才有一次,生员们若一次考不过或名次不够理想,再想复考便要苦等三年。
加之试题之难,录取率低,便有一句‘五十少进士’的谚语流传,以此表明科举之路的艰辛与漫长。
但历朝历代也有过加开恩科的先例,如遇庆典,亦或新帝登基,值朝廷用人之时,便会在三年期限之外再加考试机会,破格吸纳人才。
当今的建安帝是自去岁四月先皇殡天后,以十三岁的幼小年纪承袭皇位的少帝。
外有辅政大臣,内有嫡母张太后把持宫闱,少帝正是十分需要在朝中培植亲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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