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安霁云回去后便命人送来了祛疤痕的药膏,看样子价值不菲。
宋清依将小瓷罐捏在手中,感受着指间传来的冰凉触感,眯眼浅笑,仔细端详着。
安霁云倒是舍得。
“秋痕。”
“将药收起来。”宋清依将药罐放下,抚着袖子,百无聊赖道。
秋痕瞧了瞧药,又看了看宋清依手腕上的伤,忧虑开口:
“姑娘,你的伤……”
宋清依指尖轻抚着左手腕间的纱布,美眸微微抬起,看着那通身粉色的药罐,“收下去吧,我心里有数。”
“是。”秋痕低应。
她宋清依要的就是疤痕。
不然,公子该如何心疼呢?
宋清依眸间带笑,缓缓起身,捋着颈间的一缕发丝,语调微扬:
“红纹,秋痕。”
“明日随我出府一趟。”
说着便施施然转身坐上了小榻上,拿着话本子,悠悠地看着。
秋痕和红纹得了话,心下微惊。
二人对视一眼又忙回过头,齐声道:
“是。”
主子做事从不是她们下人能左右的。
—
今日安霁云不在府中,想是一早便会见去好友了。
宋清依撩开马车的帘子,侧目瞧着街上的行人。
忙忙碌碌,热闹非凡。
安霁云昨日的话想必余氏也是知晓的,但她依旧能同意她出门,宋清依还是挺意外。
想必是她说眼看日子要到了,要去祭拜爹爹与母亲吧。
宋清依放下车帘,敛着眸子,右手无意识地扶着左手腕间的纱布。
她今日要去祭拜爹娘没错,出来透透气也没错。
镇国府那样大,她又有几日自由身?
—
眼看着到了要卖纸前的铺子,宋清依带着面纱由由秋痕和红纹扶着下了马车。
小厮在一旁候着。
“今年的会试可有看头了。”
“哦?说来听听。”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今年的会试才子辈出啊。”
宋清依停了步子。
会试?
她知道安霁云和三公子倒是参加了,想必会有个好结果。
“那你猜猜,这今年的会元会花落谁家?”蓝袍书生朝身边的同僚问道。
“若说这京中风头正盛的,就属镇国府二公子,边伯候府的公子和李尚书三公子。”那人接话。
两人渐行渐远,宋清依回了神,朝铺子里走去。
“姑娘——”
红纹话还没说出口,宋清依便撞上了一旁的人。
“唔……”宋清依轻呼出声。
面纱随之掉落,露出一张芙蓉面。
“姑娘,可曾有事?”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
宋清依由秋痕和红纹扶着,站稳了脚,缓缓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素色锦衣的男子,模样俊朗,三月初的天气还身披着厚厚的氅衣,身姿略显羸弱,面色偏白。
男子眸中带着的关切不似作假,微蹙着眉,手上拿着她补慎掉落的面纱。
这男子似是出身不凡。
宋清依素手接过面纱递给身旁的秋痕,这才福礼开口:
“奴家无事,多谢公子关怀。”
宋清依一袭淡蓝色衫裙,身形窈窕,发间插着的是明春所赠的蝴蝶发簪,目光清澈。
白淳声看着比自己矮了快一头的女子,轻笑开口:“今日是白某莽撞了,给姑娘赔个不是。”
“公子言重了。”
“公子——”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从铺子中跑出来,手上提着祭祀用品,想必是这位白公子的。
等白淳声回过神来,宋清依已经进了铺子。
虽说宋清依出门少,但他见过。
那时她还是丫鬟模样,如今倒是换了身行头。
“公子?”小厮喊道。
白淳声回神,“走吧。”
“是。”
—
这京城白姓贵族世家不多,瞧着那位公子模样出众,面容带着病态。
想必是那位名声不小的边伯候养子,白淳声。
“姑娘,这面纱上少了颗珠子。”秋痕微蹙着眉,将面纱递给宋清依看。
面纱上本来有两颗珠子,现在只剩下一颗。
宋清依收回目光,“掌柜的,就要这些。”
“好勒姑娘。”
宋清依回过身接过面纱,摩挲着,随后浅浅笑着,“无事,少了便少了吧。”
随后示意红纹接过祭祀用品,便朝外走去。
一时半会儿秋痕没回过神,姑娘这是何意?
随后连忙跟上宋清依。
—
宋宇书和何婉兮葬在郊外。
树枝上泛着绿,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也开得正好。
一切都是鲜活的。
宋清依将秋痕和红纹遣退在不远处,与小厮们一同守着此处。
将祭品一一摆好后,叩了头,烧着纸钱,涩声开口:
“娘,你走得好早,那个香囊我都快用得毛边了。”
宋清依笑着,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开口继续道:
“爹爹,你与娘亲会面了吗?”
“爹爹,我知道真相了,可我无能为力……”宋清依无意识地攥紧了手。
“爹爹,我好怕……”
“我怕我给你报不了仇……”
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宋清依膝上湿了一片。
宋清依缓缓抬头,看着墓碑上的字,“还有十日,我便成为二公子身边的人了。”
“爹爹,怪我吗?”
没能为人正妻。
泪水滑进衣衫里,微微发凉,三月初的风也带着些凉意,吹得清依好冷,好冷。
无人回答她,也无法回答她。
良久,宋清依起了身,擦了泪,笑着,“爹,娘,我有机会还来看你们。”
“我会好好活着。”
宋清依不知道这话是在对谁说,也或许是在自己说。
—
“前面的马车是哪个府上的?”
白淳声每年的今日都会出府祭拜已故的双亲,今日也不例外。
肃青放下车帘,“回公子,看样子像是,方才那位姑娘所坐的马车。”
“你小子倒是瞧的仔细。”白淳声挑眉。
随后便没再说话,袖中的手细细摩挲着什么。
“公子,你说,这次会试的会元会落谁头上?”
若是非要说是谁,白淳声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安霁云。
那人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旁人倒是看不出来,他倒是明明白白。
其实啊,那人狡猾得很。
想着便轻笑出声。
“公子你笑什么?神神秘秘的。”肃青一脸不解。
“我。”白淳声收了笑。
“啊?”
肃青没听明白。
“我说,今年的会元是我。”白淳声无奈道。
“公子倒是不谦虚。”肃青小声嘟囔。
白淳声没再接话。
不是他自傲,不谦虚,是那人不可能让自己是第一的名头。
——
回府的路上宋清依没再说话,静静的坐着。
从郊外到城内的路上,静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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