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殷离声讲完后,室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傅云疏才艰难地开口:“你……就这么放心我?这些可都是你最大的秘密。”
“说实话,我并不信你,”殷离声否认道,“我看得出来你不简单,之前在你面前示弱也存了别的心思。”
“但我相信月婆婆不会害我,你们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我相信你。”
“行,我知道了,”傅云疏起身,继续收拾碗碟,“好好准备考核。”
“等一下——”殷离声抬手拉住了他的袖摆。
“怎么,”傅云疏嘴角轻勾,“又想我陪你睡觉?”
“才不是!”殷离声有些羞恼,“我都给你讲故事了,礼尚往来,你不得回个礼吗?”
傅云疏:“行啊,你想要什么?”
殷离声定定地望着他亮如星子的眸,认真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傅云疏神色微顿,没想到殷离声提出来的是这个要求。
“可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何时?”殷离声不由得身体往前倾了倾。
“待你通过入门考核,我自会告诉你。”
“这么笃定,清远宗考核三十年才开一次,聚集了无数天骄,万一我没通过呢?”殷离声假装沮丧道。
傅云疏无奈,这孩子心思敏感,嘴上说信任自己,不还搁这试探。
“你若不过,丢得是殷家的脸。”
“可他们不知道我是北境殷家的人,不是吗?”殷离声语气微沉。
“也对,”傅云疏“恍然”,微笑道,“但没关系,你能不能进清远宗,与入门考核无关,即使没过,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北境殷家这么多年为修真界的付出,值得清远宗的特例。”
“有时候不必想那么多,开心就好。”会有人给你撑腰。
说完,傅云疏转身离开,留殷离声一人坐在桌前垂眸思考。
主峰的茶室中。
宋闻琢轻轻拿起长嘴壶,手腕转动,澄亮的茶汤如丝般顺滑地倾入在盖碗中。
“师叔祖来得巧,刚沏好的茶。”宋闻琢双手捧着盖碗递到傅云疏面前。
傅云疏接过,将杯口贴近鼻尖轻嗅,茶香芬芳,他顿时眸色一亮,将盖碗放到嘴边,轻饮一口。
“醇而平和,入口回甘,你这沏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傅云疏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能合师叔祖的口味就好。”宋闻琢谦虚道,但他尾音那一丝不自觉的上扬暴露了他的心情。
抿了两口之后,傅云疏抬手在门外挥了一道结界,见此,宋闻琢也不由得更加谨慎了几分。
这可是在主峰,清远宗防卫最牢固的地方,师叔祖居然还布下结局,看来是有极为重要的事。
“此番前来,是为了殷离声与殷家的事。”
“殷离声?那个令观天石爆炸的孩子,”宋闻琢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他和殷家有关系?”
“是的,”傅云疏垂眸,视线盯在那微微晃动的茶汤上,“下午在登天梯上的幻境试炼,殷离声梦境和祖师爷幻境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你可知何人所为?”
“弟子不知,还请师叔祖赐教。”
“是殷家的大长老殷棠月。”
宋闻琢摆弄茶具的手一顿:“殷棠月她还活着?”
“没有,只是一缕残魂罢了。”
傅云疏将他和殷离声、殷棠月两人交谈的内容整合起来告诉宋闻琢。
七年前,殷天河从外头抱回来一次私生子殷离声,可能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殷离声没有上殷家族谱,祠堂内也没点他的魂灯,所以杜谁他们调查时才会认为殷家所有人都死了。
殷天河对殷离声的态度很奇怪,不给他上族谱;任由家中孩子欺负他;也从不在明面上关照殷离声,可以殷棠月处又可知,殷天河时常深更半夜在殷离声院子外发呆,像是对他十分上心,甚至最后还用尽全族之力让他逃了出去。
“殷离声的母亲是谁?”宋闻琢道。
“不知道,”傅云疏摇头,“殷棠月说殷离声被殷天河带回来之前殷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私生子存在,更没有人见过他的亲生母亲,殷天河只是说她已经死了。”
宋闻琢猜测:“或许殷天河是对殷离声对母亲心怀愧疚?可这也说不通啊,究竟是多大的愧疚才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放弃另一个儿子。”
傅云疏没有回答,他想到了昨天夜里的那道封印,或许,那道封印的来源与殷离声的母亲有关,可那究竟是什么封印?
“算了,关于殷离声身份别想那么多了,你只需要知道他是殷氏传人,是我未来的徒弟,你的师叔。”傅云疏道。
宋闻琢轻轻笑了起来:“好,那闻琢便在此先提前恭喜师叔祖喜得徒儿。”
“别贫,”傅云疏打趣道,“你们几个该给的见面礼可都不能少。”
宋闻琢:“那是自然,我们一定仔细准备,定让未来小师叔满意。”
傅云疏笑笑将话题拉回正轨,说起了殷家被灭门那天的事。
“根据殷棠月的说法,凶手只有两个人,但是他们有一件奇怪的法器,在那件法器的作用下,殷棠月被生生压制住了两个大境界,殷家其他人估计也好不了多少,那两人本身实力也极为恐怖,这才酿此惨案。”
宋闻琢和当时的傅云疏一样震惊。
“世间竟有如此逆天而行的法器?”
傅云疏也有同样的疑惑,他从殷棠月口中听到这个法器开始就在思索。
第四世时,傅云疏选择过炼器之道。不止清远宗,包括四派五族,修真界各大势力与炼器有关的书籍他都通读过,但从来没有哪一本书中提到过这样一件奇怪的法器。
而且,也正是因为修过炼器之道,傅云疏才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炼器,以天地灵气为血肉,以天道法则为筋骨,赋予器物灵魂。世间大大小小的法器,全部都是顺应天道而存。
修仙之人也一样,修者强体魄、拓经脉,引天地灵气入体,悟无上法则为道,追求大道永恒。
修真界,无论人与物,皆在天道的掌控下而行,或许在某些情况下修士的行为会被压制,但能将渡劫期修士压到合体期,而且是对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修士都进行压制,这几乎是在逆天而行。
按理说,天道不会允许这种法器的存在。
除非,这个法器,包括殷家灭亡这件事……本就是天道默许的。
“嗡——”
傅云疏脑袋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整个脑子都在头骨中炸开了。桌子上摆着的茶盏被他的衣袖不小心带倒,茶水洒了他一身,但傅云疏却没有心思去管了,他捂着脑袋,痛苦地扶着桌子干嚎。
“师叔祖,师叔祖您怎么了!”宋闻琢焦急绕过来扶住傅云疏,往他的身体里输入灵力。
傅云疏冷汗涔涔,他此刻完全听不到宋闻琢的声音,只能听到一阵嗡鸣。
“天道!”傅云疏咬牙切齿,反手召出寒泣剑,也不顾疼痛了,挥开封印,对着天空就是全力一击。
刹那间,以傅云疏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原本黑沉的天空被一道剑光劈成两半,刺眼的白光从缝隙中透出,将方圆几百里都照得亮如白昼。
雀鸟飞散、走禽逃窜,千里之外的海面掀起数十米高浪,荒野之上的火山迸发出岩浆……
清远宗其余几位峰主在叮嘱好峰中弟子不要轻举妄动后也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赶了过来。
大陆各处,不少地方也因为这场异象而做出了行动。
“咣——”寒泣剑落地,傅云疏浑身的力气也因为这一击而被抽走了。
所幸这一击并没有白费力气,天道对傅云疏这个修真界第一人还是有所忌惮的,起码脑中那讨人厌的刺痛和嗡鸣声消失了。
傅云疏嗤笑一声,身体直直向前倒去,但被赶来的宋闻琢扶住了。
“师叔祖,你感觉怎么样?”
宋闻琢不敢轻易挪动傅云疏,扶着人原地坐下,双掌搭于傅云疏背部给他传灵力。
“咳咳——”傅云疏艰难地摆了摆手,“没事,死不了。”
宋闻琢第一次有了要哭的感觉:“师叔祖,您快别说了!”
傅云疏笑着抹去了嘴角的血迹,顺着宋闻琢灌入的灵力打坐调息。
“闻琢,你听我说,殷离声的身份不可暴露,此事如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万不可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至于那个奇怪法器的事,等过两天你修书一封给天机阁阁主陆砚辞,让他想办法提醒其他门派。”
这仿若遗言的话,宋闻琢权当没听见,他吼道:“要说您自己去给陆砚辞说,反正我不去!”
傅云疏:“那好吧。”
丹峰离主峰最近,宁雪汐是第一个赶过来的。看到傅云疏那苍白的脸色和胸前的一摊血迹,宁雪汐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从乾坤袖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
“快快快,师叔祖您快把这个吃了!”宁雪汐哆哆嗦嗦地从小药瓶中取出丹药,送入傅云疏口中。
傅云疏艰难咽下,很快又是一大口血吐出。
宁雪汐几乎要昏厥过去了,又想从乾坤袖中拿药,傅云疏抬手制止了她。
“行了,不用再喂,”傅云疏无奈,“九品回元丹,便是只剩一口气的人都还能再撑个一年半载的,更别说我了。”
叶修竹和温询也到了,两人均是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师叔祖——”宁雪汐哭得梨花带雨,“您这次可真是吓死我们几个了。”
傅云疏是真不会哄人,他拼命给宋闻琢几人使眼色,但这时就算一向最是乖巧懂事的温询都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悻悻道:“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别哭了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宁雪汐如今好歹也是一峰之主,哭了那一会儿后也很快镇定了下来。
几人护送傅云疏进屋休息,这询问发生了何事,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宋闻琢将能说的都简单地讲了一下。叶修竹几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完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种法器是真实存在的吗?
叶修竹想说些什么,但傅云疏没让他开口。
“和这个奇怪法器的来历与存在合理性有关的就别说了,天道在看着。”
叶修竹:“好,回头我去多翻一翻器峰藏书阁内的典籍。”
“嗯,”傅云疏,看着面前这几个寸步不离跟着他的人,略有些头疼,“我就是一下子用了太多灵力亏了些气血而已,没有伤及根本,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可是……”
“行了行了,我要回听雪峰休息了,你们这样一直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啊,我都没法好好休息了,是吧?”
几人一想这话确实说得也有道理,便也准备离开。
突然,宋闻琢想到一件事,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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