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元甫宗一别,项宗主近来可好?”
这边项人杰一行人方在侍从指引下迈进府门,肖尧便忙携身边幕僚并上禁卫统领自高台上下来,热情招呼道。
项天歌被塞在了肖尧身边极靠前的位置,即便是因着此行招待的是元甫宗仙首,这个安排也是让王府一众官员不满议论了一阵的。
沉默着抬眼瞧向走过校场的元甫宗一行人。
项人杰带了几位宗门内德高望重的长老,身后跟着的,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少宗主项天羽。
小姑娘踩着鹿皮小靴,腰间挂了把镶着各色宝石的弯刀,面色几许矜傲几许乖戾,四下张望着。
环视至高台,正与项天歌视线相接。
片刻,项天羽挪开视线,嘴里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老实点。” 项人杰没有回头也知道这怪声响是自家女儿发出来的,低声警告道:“这是正事,大事!少给老子惹事。”
项天羽并不怵他,撇撇嘴胡乱应下。
待一行人齐聚整点,项人杰几乎是一瞬间换了表情,豪爽大笑着上前拉着肖尧,一幅关系很好的样子。
待寒暄完,方转过身望向一边的项天歌,一双眼睛里又是牵挂,又是感慨。
看得项天歌直起鸡皮疙瘩。
“天歌啊,在王府当差可还顺心?”
末了,项人杰顿了顿,又道:“和同僚相处怎样?”
一瞬间,项天歌只觉得从身后传来几道紧张灼热的视线,打在背上还怪难受的。
心下叹了口气,项天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安静的抬眼,视线平静地回望。
刻意提起这事儿,足以说明自己在王府的动向,项人杰一应知晓。
自然包括近日来的流言蜚语。
如今这样问起,是想得到怎样的答案呢?
若是当真觉得委屈,想要帮自己撑腰,又怎么会等到今日才当着众人的面不咸不淡地问一句呢?
好麻烦。
项天歌揉揉额角,轻声道:“一切都好。”
想这些事儿好麻烦,应付起来也好麻烦。
闻言,项人杰眼中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闻言,身后本提心吊胆的众人松了口气。
闻言,项天羽蹙眉,又是一声轻哼。
闻言,肖尧有些不解地眨眨眼。
“多谢宗主,天歌在王府很是得力,可称是本王心腹啊!”
“哪里哪里,承蒙殿下不弃罢了!”?……
招呼打完了,余下的便是正经议事,原先迎接的人大部分都参与不进去的。
比如项天歌,比如项天羽。
引着项天羽到了事先准备好待客的院子,是个清幽僻静的好地方,掩映在王府花园树木后。
把人送到,项天歌一刻也不想多呆,转头便走。
“慢着!”身后,项天羽不满地喝道。
“有事?”项天歌不耐烦地转身看她,态度疏离冷淡。
“哪间房?”项天羽蹙眉,指了指院子的题匾:“只送到院门,我如何知道?”
“整个院子都是给你们备下的,只住你和宗主。”项天歌淡淡道:“少宗主自便。”
项天羽主动搭话却被噎了回去,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在我跟前算什么本事。”她冷笑道:“在外头受气只敢给我脸色瞧吗?”
“什么意思?”项天歌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直接甩脸子走人的冲动。
见项天歌停下脚步,项天羽可来劲儿了,拍拍衣摆直接大剌剌坐在院门前的阶石上。
“在王府的日子明明不舒心,问你你却不说。”项天羽支着脑袋瞧项天歌:“懦弱。”
见项天歌不搭理自己,项天羽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若是我,谁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他们的牙都打掉!”
说着,另一只手还挥了挥拳头。
“……”
沉默地盯着项天羽片刻,项天歌甚至没有什么吐槽的欲望。
快一年不见,这笨蛋怎么越来越傻了?
“对了,你不是很能打么?花花也不灵了?”
这头,项天羽还喋喋不休,那头,院门前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并议论声。
“老子真是受够了!”
闻言,项天歌与项天羽俱是一怔,齐齐望向声音来处。
“被这么个女人踩在头上颐指气使,这叫什么事儿?!”
丛林掩映,瞧不真切人影。
“可是……可是方才殿上当着殿下和项宗主,她也不曾告状啊……”
身边一少年犹豫着劝和道:“要不算了。”
“收买人心的伎俩,也就骗骗你这样的,以为大伙儿会买账吗?!”
项天歌眯了眯眼。
见一边坐着的项天羽反应过来这些人说的是谁,当下便要发作,项天歌忙上前伸手按下她。
“坐下。”
“可是……”
“坐下。”
于是项天羽不甘心地坐下,见项天歌的手还按在自己肩头,颇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
有些好笑地看着跳蚤似的小孩,项天歌静静望着面前错落的树木。
林中人的议论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是说她方才不告状是因为……”
“那可不,先把姿态做足,教大伙心软,这事儿便过去了……做梦!”那人越说越来劲:“这么一弄,不就显得是我们无理取闹小肚鸡肠吗?可先前说她的事儿,哪一桩哪一件说错了?德不配位以色侍人,冤枉她了吗?!”
身边众人恍然:“如此说来,真是呢!我们不过是说实话!”?“可惜我没个做宗主的好大伯啊!”
“这有什么可惜,李兄该可惜自己生来是男子,若生做女子,还需靠自己打拼?有个好颜色也去贴一贴甚么王爷宗主的身,什么锦绣前程要不到?”
……
砰——!
项天歌愣愣地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心,又抬头看看面前消失的残影。
这傻小孩,身法长进了啊。
不对。
项天歌有些头疼地飞身追上去。
林中,项天羽从天而降一个飞拳,打得为首那人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半晌缓不过来。
身边站了三五个人,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震住,站在原地愣神。
项天羽起身,甩了甩拳头,满意地瞧着地上掉出来的一颗牙。
……
“你爹应当同你说过「别惹事」。”
身后,项天歌走近,一边道:“这个就算「惹事」。”
闻言,项天羽眨眨眼,却仍梗着脖子:“以为谁都同你一样软弱?”
地上倒着的那人略微缓神,便瞧见面前站着的项天歌,怒道:“还有没有王法?!在王府对同僚无缘无故大打出手!我要去见殿下!”?身边几人也怒声附和。
“就是!”
“我们要去见殿下!”
项天羽更不理解了:“什么叫无缘无故?”
“而且看清楚。”项天羽抬手,指了指自己:“我,项天羽,是我打的。”
笨死了。
项天歌翻了个白眼,抬脚上前,把项天羽拉到自己身后。
好麻烦。
“是我打的。”项天歌轻声道:“而且——”
说着,她甩了甩手腕,聚起灵光。
“还没完呢。”
飞身跃起,又是一拳!
身边人这下回过神来,当下便提拳上来,喝道:“怕你不成?!”
更有不讲武德者掏出自己的灵器。
“你做什么?!”项天羽眼尖,立马嚷嚷道:“打架就打架,怎么还抄家伙?!
兵刃相接声,拳头击打的闷响,怒喝声,不绝于耳。
……
两刻钟后,定宁王府正殿。
“你们是说,天歌蓄意欺凌,一个人霸凌你们五个,打伤了你们?”
高座上,肖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下首座次,项人杰脸色也并不好看,身后站着个满脸不服气梗着脖子的项天羽。
“是!”
为首那人捂着伤口哀声道:“请殿下主持公道。”
“胡说!明明是他们——”
“天羽!”
项人杰一巴掌把项天羽抬起来的胳膊打下去,低声喝道:“闭嘴吧!”
“主持个屁!”
“丢不丢人?!”肖尧怒极,将手边镇纸砸下去:“怎么有脸来告状?!”
……
项人杰拉着项天羽不许说话,一边连连自谦致歉,肖尧为了面子上两全其美想破了脑袋。
官司断了一个时辰也断不明白。
最终的处理结果无非是各打五十大板糊弄,两头罚俸了事。
“天歌,王府不比家里,莫要义气用事。”
项人杰离开前,拉着项天歌苦口婆心劝诫。
“谈得怎么样?”
项天歌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项人杰知道项天歌是在问什么,却避而不答,嘱咐了些有的没的便要离开。
身后,被项人杰封了口的项天羽挣扎着上前,破天荒地握了握项天歌的手。
似乎塞了什么东西来。
项天歌怔了怔,瞧过去,却见项天羽撇撇嘴,翻了个白眼离开了。
……幼稚。
送走元甫宗一行人,项天歌站在原地,抬头望着面前恢弘大气的王府匾额,只觉得无由来的疲惫。
想起项天羽塞来的东西,项天歌从袖中掏了掏。
是被叠成小方块的字条。
字迹歪斜,不如狗爬。
只两个字。
「成了」
捏着纸条,项天歌抬眼,半晌没有动作。
良久,手指捻动,将纸条揉作一团。
不知怎的,忽一声轻笑。
“德行。”
轻声吐出两个字,项天歌眸中郁色一扫而空,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进府里去了。
……
“辞官?”肖尧惊讶道:“为何?”
不等项天歌答话,肖尧先了然道:“为着白日里的事儿?”
思忖片刻,肖尧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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