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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堆堆

青乡四周地势平坦,人们聚居的外围是一眼无际的农田,有几座平缓的矮丘点缀在农田里,夏日枝叶茂盛的树木从矮丘上拔地而起,有些招摇,有些顽皮,格外寂静。

除了节日祭祀,乡人们很少去矮丘附近,因为那些寂静的树木下面,挤满了坟茔。有些坟茔之古老,已经没有人知道里面埋葬着谁?

坟茔像隔绝黄泉的标的,阴森又压迫。远望翠绿,招摇的一片矮丘,走近时会陡然撞见上百座坟茔的队列,那里在盛夏也依然阴冷,让从枝叶间洒进去的骄阳也褪尽了热气。

阿岑,冯湘和阿敢骑马来到矮丘附近,回头一看,他们住过的客店就在那边的那边。阿敢把卞婆当作女鬼一路追赶,最后卞婆被土块击倒的时候,正是在这片矮丘上。

冯湘看着那些蹲伏在暗影中的坟茔,心里升起沉默而怪异的感觉,他们还要走进坟茔间,找到一位名叫何刘氏的墓主。

阿敢小嘴紧抿,跟在阿岑和冯湘的身后,随身的布袋里除了心爱的铃铛和占卜用具,还特别带着招鬼的小木人。阿敢坚持要跟来坟地,为他的神鬼道尽最大的努力。

走进矮丘里的阴影后,阿岑,冯湘和阿敢像三只行动缓慢的幽魅,慢慢停留在每座坟前,辨别墓碑上的刻字。

冯湘在一面被风雨侵蚀的墓碑上似乎看到‘何’字,她睁大眼睛靠近,用手指擦掉刻字上的积土时,小声向那坟头说:抱歉,打扰了。

是何刘氏,冯湘高兴地等阿岑再确认后,他们继续检查完剩下的坟茔,以防有重复的同名。

从矮丘的阴影中走回骄阳下,日光热辣的感觉让阿岑和冯湘精神一振,忍不住笑着看看对方。阿敢失望地皱着眉头,他的小木人没有抖动,他的铃铛没有嗡嗡响,如果坟地里也没有鬼,它们在哪儿呀?

阿岑先上马,回头对冯湘说:“我们去客店转转,店主现在肯定有很多话想问。”

冯湘笑着说:“你们可以互相试探。”

阿岑摇摇头,“准确地说,我想知道的一定会知道,他想知道的,我可以不告诉他。”

冯湘带着阿敢跟上他,忽然想到一点疑惑,“阿岑,你好像变了?”

阿岑歪歪头,“怎么样的变化?”

冯湘说:“你好像变聪明了?不对,是变得自信了。你记得吗?你曾经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还怕被嫌弃…”

阿岑抿着笑说:“我记得,那时我很茫然,也担心你会不想要我。”

冯湘问:“你现在不一样了?”

阿岑说:“嗯,我现在拥有很多,我有家人和朋友,可以实现自己的想法,我很有用处,我觉得我的能力还不止如此。”

冯湘笑着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阿岑,我觉得很高兴。”

阿岑说:“不过,要说服何刘氏的家人,让他们同意挖开何刘氏的坟墓,应该很难做到。”

冯湘说:“挖开先人的坟墓是极大的不孝,也极损颜面,没有人会答应这种要求。而且,孔家一旦知道我们想挖开坟墓,无论如何也会阻止吧?”

阿岑说:“所以,必须掌握好公开的时机,不能让他们先察觉到我们的打算。”

客店店主正从后门扔出一筐菜皮,看见前日不告而别的阿岑和冯湘,突然骑着马悠悠来了,顿觉意外。

店主的心里立刻绕过好几种主意,都是对他有益的打算。比如:若能从阿岑和冯湘口中套出些话,去告诉昨天来向他打听过的孔家人,那是包有好处的。

客店店主因此露出笑容,决定要把阿岑和冯湘留下来,他甚至迎上去拉住阿岑的马缰,往客店那头猛拽拽,说:“你俩怎的突然就走了,叫我这心里落着一空,今天若要住店我不收钱,不住也跟我进去喝口茶。”

阿岑和冯湘跟他去店里,店主一番忙碌上了茶,先问阿岑是不是去过孔家?又问阿岑为何前两天喝酒时要打听孔业姐弟?总之他很想知道:阿岑和冯湘到底想干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后,阿岑从店主那里搞清了:他和冯湘走后,孔家派人来客店问过他和冯湘的消息。

孔家应该已经想到了,阿岑和冯湘的出现是指向了当年的旧事,但孔家还不确定阿岑和冯湘真正的打算,除了试图向客店打听些消息,孔家并无慌乱。如果阿岑和冯湘就此消失了,孔家也不会过多在意。

孔家松懈的态度,让阿岑放心了些,因为孔家做的准备越少,他的期望越容易实现。

离开客店后,阿岑带着冯湘和阿敢反向西走,直到把青乡抛在远而不见的地方后,他们才改道回头向东,去真正要去地方。阿岑听到了客店店主心里的打算,他要把阿岑和冯湘的行踪告诉孔家。

客店店主用跑的脚速,跟着阿岑他们向西走,约三里路后觉得也差不多了,才打住盯梢回家。然后直接去了孔家报告。

当年乡里人明着不敢议论,其实也有人怀疑:杂耍班失踪的姑娘和孔家有关。原因就是,有人好像看见孔菊带着那姑娘往住家的地方去了。

但大家又公认:这不太说得通。孔乡老德高望重,慷慨善良,从来未有与人争吵,或矛盾之事。孔家门第富裕,家宅安宁,孔公子一向专心学业,鲜少猎奇嬉戏,谁都知道他是孝顺,稳重的有节君子!所以,孔家怎么会诱拐一个有名有姓的姑娘?还将她藏匿起来,闹得是非不断!

这种灾祸躲都躲不及,孔家还会蠢到自讨苦吃?

也有人猜测那姑娘是去向孔公子自荐枕席,或是有别的理由去孔家讨点好处,谁能猜到在外浪迹的人的想法呢?

杂耍班离开后,风波归于平静,孔乡老当众表示:孔家没有诱拐徐青芽,也没有伤害她。

人们对孔家的信任渐渐恢复,非常同情孔家承受的诬陷,和不公的指责。

直到女鬼的喊冤声,忽然出现在乡外的旷野里,委屈的鬼魂和矮丘上粼粼的鬼火,一起飘进了乡人们的噩梦中。人们开始忌讳在晚上外出,开始用‘女鬼’的名义吓唬不听话的孩子,老人纷纷担心会有灾祸降临。

而孔家,却对女鬼避而不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乡人们不禁又开始怀疑旧事的真相,在对‘女鬼横行’深感烦躁时,忍不住说几句埋怨沈家的话用于发泄。孔菊夫妻就是在这种压力下离开了青乡。

虽然客店的店主,在因为女鬼生气或酒醉后,也敢喊几句暗指沈家有错的话,但只算是毫无根据的胡咧咧。

孔家依然是一乡独大的孔家,谁见到孔家人不低腰呢?店主当然不会放弃和孔家热络的机会,所以立刻就去向孔家老仆报告阿岑几人的行踪了。

孔家宅院里,孔乡老和孔公子已经过了几年互不搭理的日子。做爹的厌烦儿子软弱和不成器,做儿子的,也早已对爹失望透顶。他们仿佛都已看清人生残酷的本貌,最残酷即是: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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