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刑持续了没多久便结束了,他们连将人放回屋子的耐心都没有,直接沈云青丢到柴院中,带着气性,砰得一声关上了院门。
天空渐渐下起白雪,雪花落到伤口之上,融于血红之间,冰冻了他浑身疼痛。
渐渐雪花染白了头发,他无力地抬起眼皮看着那只灰猫再次出现在了房屋门口。
灰猫后退着一拱一拱,嘴中喵呜喵呜地叫。
小小的毛团用力拖来了破布,小心又费力得踩过他伤痕累累的背,将废布盖在他身上,隔绝了皑皑白雪。
灰猫来来回回跑了数次,终于用干草浅浅盖住了他,也盖住了刺骨的寒风。
沈云青只是半阖着眼发呆,他的嘴唇乌黑干裂,冷得没有了知觉。
恍惚间,一团温暖带着重量压在他后劲,他想到了萧容身上的狐裘,白白的,毛茸茸的,看起来暖和极了。
洛禾用力伸展着身子圈在沈云青脖子上,一来一回她已经累得没有力气了,张开嘴喘着气。
方才她去寻了那名偷偷送药的女婢,可被萧容发现了,下人抓住她用力摔了一下,她此刻身上还疼得厉害。
她感受到身下的人越来越烫,连忙撑起来用头去蹭他。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沈云青发烧了。
她连忙奔出柴院,可她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忽然远处出现个小小的身影,她想到了什么蹿了过去蹲在墙角喵喵叫。
云秋儿手中拿着今日王爷赏的糕点,百般珍惜地咬了一口后听见了猫叫,连忙转头看去。
一只瘦小的灰猫蹲在墙角避雪,小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可怜极了。
她呀得一声叫出来,小跑着靠近墙角,在灰猫不远处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蹲下。
她先是学着喵喵叫了几声,见灰猫起身靠近,低着头在她腿边蹭,她僵着身子瞪大眼睛。
似乎会错了意,她犹豫地看着手中的梅花糕,一咬牙掰了一点丢到地上。
见灰猫不吃,反而转身就走,她道:“猫猫不喜欢吃这个吗?我去给你拿点别的!”
她刚站起身,裤腿就被什么拉扯住了,低头看灰猫用力咬着她的裤腿往后退。
“呀!你做什么?不许咬我的裤子!住嘴!这是我二姐给我做的新衣裳!”
她不知道怎么挣脱,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手足无措时云夏儿找了过来。
“云秋儿!”
云夏儿站在不远处叉腰跺地,大喊道:“给你说了别乱跑,一会儿王嬷嬷罚下来,你又要找我哭了!”
她见妹妹似乎被什么缠住了,走了几步一看,一只炸毛的野猫呜呜叫着,用力抓咬她的妹妹。
她呀得一声叫出来,蹬蹬冲了过去一脚将灰猫踹开。
见云秋儿没事,她厉色恐吓道:“死猫!你再来看我不弄死你!”
“秋儿你先回去,最近天凉了,不少畜生都往王府里钻呢,到时候冲撞到主子可不好,我去找管家说说这事儿。”
云秋儿拉着云夏儿的衣角,见灰猫躲在远处不走,她犹犹豫豫道:“二姐,这只猫好像是想带我去哪儿。”
云夏儿道:“一只猫能带你去哪儿,真不知道你的脑袋一天天在想什么。”
她说着瞥了眼蹲回墙角的灰猫,灰猫此刻浑身发抖,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看过去,便眯着眼睛轻轻地叫了一声。
云家两姐妹纷纷想到了村子里的野猫,每到冬日降临便会消失不少,此时有些野猫会偷偷将自己的孩子叼到人居住的屋子中,然后离开。
“你先回屋吧,瞧瞧,衣服都湿了。”
云夏儿蹲下来拍了拍云秋儿头上的白雪,等云秋儿走了她才转过身靠近灰猫。
灰猫见云夏儿靠近,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背上的毛竖了起来,察觉云夏儿没有攻击它的意思,它试探着小跑几步,见云夏儿默默跟在身后,它欣喜地大步向前,时不时回头确认人有没有跟上。
云夏儿见灰猫带路的地方越来越偏僻,看见前面那个荒芜的小院子愣了一会儿。
这里好像是西柴房,平日除了嬷嬷管家,其余人都不能靠近的。
而且听说那个公子就在西柴房中。
她平日为了自保,根本不敢主动打听关于那个人的事,更何况现在要走进去了。
那只灰猫急切地来来回回,催促着她快进去,她的脚下生了钉子一样不敢迈步。
那个人今日被罚了三十杖,此时还下着雪,换作旁人肯定活不了了。
可那个公子是王妃的孩子,这是府中人尽皆知的,谁敢让他死呢?
他肯定不在里面,对,王嬷嬷去求情了,刁管家定不会将他打了又丢在这里不管。
她就看看,看一两眼,反正那个人肯定不在里面。
她控制不住地往前走,推开半掩着的大门。
嘎吱——
破旧木门轻轻一推便打开了,院子中杂草丛生,一个破布摊在地上,上面还盖了不少混着雪的干草。
她犹豫着靠近,发现干草下有个人,她吓得连忙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大叫。
灰猫在那个人脸上拱来拱去,似乎在唤醒他。
沈云青费力地睁开眼,对上了云夏儿的视线。
猫脑袋撞得他鼻梁发疼,他干裂的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猫...
待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趴在了新的屋子中。
感觉下巴陷在温暖的毛绒中,他费力地抬头看去,灰猫好像更黑了,蜷缩在他颈边与他取暖。
洛禾睁开眼看向他,见他醒了连忙欣喜道:“你终于醒了!”
那日云秋儿将沈云青拉回屋子中,洛禾叼出了药,云秋儿为其上了药后就离开了。
第二日萧王爷突然出现,下令让太医保住沈云青的命,全程都是一副关切至极的模样,说着便让沈云青搬进了西边的主院。
听说王妃知道了这件事后与王爷大吵了一架,似乎非常不满沈云青住进主院中。
沈云青一边听着灰猫一直喵喵叫,一边打量着这屋子。
他又回来了。
以前跟着娘亲住在镇上,娘亲通常不让他进屋,他便常常随处找个地方睡觉,有时娘亲心情好了,让他进屋,他便觉得那是世上最好的房子。
后来娘亲失踪了,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以为是因为他偷偷进屋子,惹了娘亲生气,便在院子里等着。
突然有一日,娘亲带着个男人出现了。
娘亲依偎在男人怀里,表情痛苦又委屈,最后那个叫萧逸珺的男人将他也带走了。
他来了萧府后便住在西院,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屋子,这屋子比他和娘亲的家还要大,但他还是不敢进屋子,习惯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蜷着睡觉。
后来又一日,许久不见的娘亲终于来了,却满脸是泪水,一边打他一边说他丢脸。
每日萧逸珺都会派王嬷嬷来给他送吃食,他在王嬷嬷嘴中学会了好多东西。
原来人是要在房子里睡觉的。
原来萧逸珺是娘亲的丈夫,他还有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叫做萧容。
原来如果他做得不好,就会让娘亲在这里受欺负。
从此他遵规守矩,战战兢兢,甚至在私塾中也力求最好,他只希望萧逸珺满意他,能让娘亲多看看他,可是...
没用。
什么都没用。
弟弟讨厌他,因为他一靠近弟弟,弟弟就会生病。
弟弟一生病,娘亲就恨不得他不存在。
后来,弟弟落水了,落下病根,大家都说是他推的。
他也被赶入了柴房。
猫叫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用力几许根本撑不起身子。
身后的门被人打开,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云秋儿端着一盆热水,费力得将水放在一旁。
她见沈云青已经醒了,便用稚嫩的声音一板一眼道:“公子好,奴婢叫云秋儿,是您的婢女。”
沈云青没有理会她,在她伸手来撩被褥时,他才开口。
“走开。”
太久没有说过话了,他的声音沙哑难听。
云秋儿僵了片刻,支支吾吾道:“太医说,公子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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