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今晨便离府了。”
姜盛带人怒气汹汹而来,却听守在总府卷库外的士兵说道。
顾安的正式官位品阶是八品宣节校尉。
这在折冲总府里算不上什么,甚至连进总府的门槛都勉强。
可他偏偏是方叔望亲点的代理人。
众人也不能直呼其名。
叫校尉、叫大人都不是太合适,便只好以上位相称。
姜盛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气道:“去哪儿了?”
士卒察觉姜盛诸将的怒气,小心翼翼地斟酌语句道:“今晨上位办了桩案子,便去查访民情去。”
他显然是认为这位上位触怒了诸将,话里明显有想为顾安开脱的意思。
而且当着他们的面,口中的“上位”叫得很是顺口,没有半点别扭。
姜盛怎么听不出来。
有些讶异地看了人一眼。
又回头与诸将对视。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短短几日,那顾小子就将他们暴虎军的儿郎收服归心了?
实际上他们又哪里能想到,在他们眼里看来是不务正业、胡闹的事,在这些士卒眼里,却是再正经不过的事。
原本总府中的人对于这位莫名空降的上位并不是怎么看在眼里,哪怕校场之中出了一些风头。
但是这几日来,这位上位日夜窝在卷库之中,短短几天,就将府中积压的许多杂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还亲自处置了几桩案子,为不少底层贱庶伸张了公理。
倒是令府中众士卒有些刮目相看。
别看官府的人喜欢口口声声说什么为国为民。
可真正心里装着“民”的,没有几个。
众士卒中,有不少都是出身这个阶层。
自然能感同身受。
眼前这个士卒,恰恰就是出身贱庶的一员。
“可知道去哪里了?”
士卒微做犹豫,才道:“应该就在南城吧,之前有个力役被监差打死,上位因此大怒,抓了十几个监差抓回来,如今还关在营堡中大牢,”
“此后上位便对南城各或事尤为上心。”
“什么?”
姜盛等人一听,不由皱眉。
又抓了帮监差?
这小子是专门来总府惹事的吧?
死了力役的事,他们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死人他们见得多了。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粮草是什么?怎么行?还不是靠民夫力役。
一万大军出动,至少要三四万以上的民夫力役服务。
仅仅是在押运粮草的路上,就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这打仗,就是拿人命堆出来的。
民夫力役的命,是真的贱到尘泥底下。
在姜盛几人眼里,这些人死了,给些银钱补偿便是,实在不该招惹麻烦。
那些监差再怎么说也是各县衙门奉朝廷之命调来的,朝廷过问起来,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是他们冷漠,而是世道如此。
人的观念又怎能跳出环境的桎梏?
立场不同,屁股不同,在意的事情自然不一样。
就如眼前的士卒。
“将军,上位这几日真的没有闲着,一直没有合过眼,是一心一意处置府中积压诸事。”
他怕诸将因此误会震怒,问罪于上位,便不是他所愿了。
在总府之中,虽说上位是方将军亲指的代理人,可与这些军中宿将相比,定然还是不如的。
真正的大权,还是握在这些宿将之手。
姜盛看了士卒一眼,没说什么,带着几将快步而去。
一人道:“老姜,这不对劲啊,咱们的人,居然为那小子说话?”
“他娘的,这才几天?要是咱们再晚回来些,怕不是这部府营堡墙头的旗都要换了!”
姜盛瞪了一眼:“胡说什么!”
那人撇了撇嘴,他也就是过过嘴瘾。
北庭军的凝聚力他是再清楚不过,暴虎军还是精锐中的精锐。
别说一个小子,就算是他们,甚至是大都督,也不可能随意驱使暴虎军。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方叔望一人。
胡说是胡说。
但顾安在姜盛几人心中却是又添了些分量。
他们无法理解,只是窝在卷库里,办了几件方将军平日里不屑理会的小案件,能起什么作用。
只当顾安有手段,竟然在短短几日内,就能让这些士卒心向于他。
“来人,派人去南城,找到上位便立即来报!”
姜盛叫来一队士卒,派出去寻找顾安。
和几人在府中等着时,一边嘀咕:“他去南城做什么?”
如今灌风口新城已建成过半,剩下的大部分未建都在南城,所以南城里大多都是工事,住的也几乎都是民夫力役。
折冲总府便在南城再往南处,他们一向不将总府算在其中。
因为总府占地之大,几乎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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