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选择承受百川的侵蚀时，她就无路可退了……
妘茜闭上了自己的眼眸，将泪水含在眼中。百川汇境，不死亡灵。
“啊！”妘茜额间的青筋暴起，她咬紧后槽牙，浑身颤抖。
此刻她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了妘邳的身上，她抽搐着，双手撑在地上，她不想让妘邳觉得她很狼狈。铁链压在了她的掌下，冰凉的触感竟然让她掌心的疼痛减弱了几分。
臧波眯了眯眼，她的这个神色，倒有了几分她兄长的风气。
也是这个眼神让妘邳的脸上有了些其他的神色，妘邳蹲下与妘茜持平。他扣住了妘茜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我的女儿，就该有些骨气。”
“女儿？”妘茜眼中的泪自自己的眼角滑落，地牢十载，药师府两年，如今她已经年华十二了。
妘邳看到了妘茜眼角的泪光，原先那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他的指腹狠狠地按在了她的眼角，将她的泪痕擦去，“哭？我的女儿不能哭。”
妘茜笑了，笑得有些渗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挥开了妘邳的手，她侧过头不去看他，“奴是不祥之物，族主折煞我了。”
看到这一幕，臧波暗自勾起了唇角，这花也算是养活了。
妘邳脸色一变，他掐住了妘茜的脖颈，“明日起，就送她去兽窟吧。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别再像两年前那般不堪一击。这次，你的兄长可不在血族呢。”
妘茜皱了皱眉，噬心的疼加上胸腔的窒息感，她抓着妘邳的手，挣扎着，铁链碰撞，震耳欲聋，“你——”
“族主，她该服药了。”臧波见状上前阻止。他倒不是怕妘邳会杀了妘茜，而是担心妘茜会问出什么不利于妘玚的事。
果然，妘邳闻言松了手，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他从腰间取出黑色的手帕，将手上的污秽拭去后，扔在了妘茜的身上，“那就有劳药师大人了。”
“族主器重，属下定全力以赴。”臧波低头示礼，这一瞬他的眼底是不羁的笑意。
在妘邳走后，臧波看着躺在地上的妘茜，“明日去兽窟，给我还手！打蛇七寸，豹目狮颈。”
“我能活着……”妘茜闭了闭眼，浑身的疼痛让她不想动，“回来吗？”
臧波冷笑道：“能不能活着，取决于你有没有心活着。”
“是吗？”妘茜睁眼，仰视臧波。强弱之局，弱子能活？她不信自己的能力。
臧波蹲下，轻轻拂过妘茜的面颊，“强弱之势，弱子可以寻觅强者的弱点，翻盘。更何况，你不是弱子。”
“妘茜。”臧波侧首，笑到，“你也在被人期许，你的母妃，兄长。”
妘茜的指尖微动，她对上了臧波的视线，“母妃？”
双生二子被视为不祥，一出生即在地牢，她还从未见过母妃……
“你未曾见过，可我见过。”臧波婆娑着妘茜的眼角，“你们的命，是她的命换来的。”
说到这，臧波低眸嗤笑，他记得十二年前的那场雪夜，族主之妻诞下双生之子，全族唾弃，一袭玄衣跪在殿外三天三夜，喊了千万遍，“妾乃不祥之源，降下不祥，无关幼儿！妾愿以命，化血族此劫！”也不知该不该庆幸，祭司默认了此法，幼儿偷生，母为子故。
正是她自裁之日，臧波刚培育出新蛊，尚未取名。正是前往大殿的路上，它看见了白雪之间的那抹殷红，雪中红梅也是因此而来。梅尽，人亡。
臧波扣住了妘茜的下颚，“十二年前，你们二人是你们母妃的软肋。如今，你的父主啊，想要用你制衡你的兄长。此局欲动，需双生齐心。”
妘茜微微一愣，随后似乎明白了臧波口中之意，妘邳之所以要傀儡咒辅之雪中红梅，是为了让她成为他手中的刀，指向她的兄长。
妘茜艰难开口，“兄长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让妘邳如此防备他。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臧波起身，他的眼中仿佛含着未化的寒冰，“你只需要知道，此局你至关重要。”
那一夜，风吹过树杈发出的“沙沙”声犹如厉鬼呼喊，门纱上的黑影不断地拍打着门板，妘茜蜷缩在床榻的一角，铁链锁着她的四肢，她双眸猩红，浑身颤抖，刚愈合的掌心，又被她掐出血痕。
她体内的蛊毒被各种毒草制衡，以毒饲蛊，以蛊解毒，只会让她生不如死。心脏的疼痛使她不停地抽搐，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意识朦胧之际，一道模糊的身影解开了她的手脚上的锁链。
妘茜闭了闭眼，她知道要去兽窟了。
冰水劈头盖脸的砸在她的脸上，骤然的温差让她的面部肌肉有些麻木，她的意识顿时清醒。
“清醒了？”臧波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起来。”
妘茜以双臂作为助力，缓缓站起，她的唇色苍白，抬头看向臧波，身上的衣服因冰水而附着在她的肌肤上，是彻骨的冷。
臧波将自己腰间的匕首扔给了对方，“兽窟是无妄渊的一角，内含玄机，九死一生，危险大，机遇也大。在这历练，是对你这个试验品最大的尊重。”
妘茜接住了匕首，“匕首？”
“弓，剑，长枪，你会哪一个？”臧波抬眼道，“没有人教过你任何一个兵器的使用方法。用匕首近身搏击，十岁的你就在兽窟经历过，这个应该算是你最擅长的了。此物给你防身。若是不顺手，那就拿命去跟兽窟里的人抢。”
“我知道了。”妘茜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她的手在颤抖，手腕处的青筋清晰可见。
天渐渐地亮了，兽窟却因大树遮蔽依旧有些昏暗，雾气渐浓，让人看不清前一步的危机。
“再不进去，等日初雾起，毒瘴汇聚成形，便连进去都难了。”
妘茜抿了抿唇，转身朝兽窟走去，她脚步虚浮，不过几步便搀着一旁的树木。
此时雾气渐浓，不过几米的距离，臧波便看不清了。
兽窟的植被相互依靠，空气中分布着淡淡的臭气，即便妘茜已经习惯了血腥的气味，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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