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安静下来,宋志平从冰箱里找出要做的菜,并给了一把蔬菜给宋齐珂,叫她择了,顺便洗干净。
宋齐珂机械地应下,接过那把蔬菜开始干活。、
然而脑子里环绕的全是宋志平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半个月前,李琤忽然出现在便利店里的身影。
再往深处想,是一年前,他背着背包,站在自己身前时,冷漠坚硬的侧脸。
这些画面在宋齐珂脑海中不断来回交织更替,让她有些头疼和恍惚,更让她心乱如麻。
宋志平手脚还算麻利,没多大一会儿,他就炒好了三个简单的菜,宋齐珂在旁边帮忙盛饭端菜,宋志平见状,道:“你别管这些事了,去叫小琤出来吃饭吧。”
“啊?”宋齐珂人还在愣神当中,直接反问了一句。
“去叫小琤吃饭。”宋志平看她一眼,又重复了一遍。
宋齐珂看着爸爸,她知道他现在心里也正烦躁着,况且目前形势复杂,她不能把局面弄得更僵更尴尬,低下头,她应了一声,出了厨房。
走到李琤房间门口,门紧闭着,也听不见里头有任何的声音,宋齐珂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轻叩房门。
她力道不大,怕李琤在里面没听见,她又多敲了几下。
没想到,门忽然之间就被拉开。
宋齐珂的手悬在半空,下意识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呆呆地立在原地。
李琤在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过了,猛然间这样,他们都有些不自然。
有那么几秒,好像有千言万语在泄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宋齐珂脑子是乱的,她移开自己的视线,没多说话,径直转身离开。
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李琤跟在她身后,在方桌前坐下。
宋志平拿了个小碗,正在往里面夹菜,他道:“你们吃,我给艳芳端进去。”
李琤听着,神情略有些落寞,握着筷子的手上青筋尽显。
宋志平夹完菜便直接进了主卧,客厅里只剩下宋齐珂和李琤两人。
李琤在对面雕塑一般地坐着,宋齐珂抬眼看了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直接夹菜吃饭,以此提醒李琤。
李琤被碗筷轻撞的声音拉回神,他低头,也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得沉默无比,宋志平一直在卧室里待着,宋齐珂想了想,帮他盛了一碗饭,又加了一些菜,送进卧室里去。
卧室里气压很低,宋齐珂没敢久待,放下碗就出去了。
只是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桌上的碗筷已经被收拾好,而李琤正准备出门。
“李琤!”宋齐珂情急之下,喊出这一声,她自己都没有预想到会有这一幕的发生。
李琤也因为这一句,刹住了他往外走的脚步,回头看去。
他眼眸中有几分不敢相信,像平静海面上掀起的小小波浪,微小又让人无法忽视。
宋齐珂站在原地,心狂跳着,手也下意识揪紧了自己的衣角,他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说过话了,没想到再说话会是在这种情景下,还是她主动的。
只是……
“你去哪?”宋齐珂压下心口情绪,问眼前人道。
这话显得自己在多管闲事似的,但李琤现在出门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宋齐珂不知道目前的自己能不能叫住他,着急忙慌地搬出赵姨来,“你现在出去的话,赵姨可能会生气……”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宋齐珂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可是眼下,事情不能再恶化了。
李琤静静站在原地,等着宋齐珂不说话了之后,才开口道:“我出去买点东西,家里没有我能用的毛巾。”
“啊……”没想到是这样,宋齐珂短促地应了一声,面上浮现出几分尴尬,是她反应太大了一些,这下看来,真成了多管闲事的了。
她默默低下头,转移视线。
李琤看着,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最后还不忘和她说:“那我去了。”
宋齐珂不说话了。
等李琤走后,她迅速地窜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上,家里每个房间都格外地安静。
但安静并不代表平静,大家各自的心里都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宋齐珂这一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好,她再一次失眠了,脑海里细细地把去年夏天至今年夏天的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这些过往在她脑海里都很深刻,所以她稍微一捋,就能发现事情的端倪在哪。
从那天下午,李琤无故消失,最后说是去买烧烤开始,到他借口去和老师见面,这一段时间,应该是他在和他爸谈判。
一切谈妥之后,他便带着他爸消失,刻意不回自己信息,以及更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
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想拖累这个家另外三人。
宋齐珂盯着天花板,这一年多以来闷在心里的那口气,忽地就散了。
她其实特别能理解李琤。
她清楚地知道,李琤是一个不愿意给别人带来麻烦,什么都默默承受的人。
他第一天进入这个家时,就帮着忙里忙外,甚至还贴钱给家里买菜,为的就是减轻自己的存在而带来的负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后面,他才越来越松弛,也越来越像这个家的一员。
所以当他爸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会想着带着他远离,也很正常。
宋齐珂这么想着,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沉重。
在床上翻了个边,宋齐珂心里忽然又想到——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那李琤那天说的话根本就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他自己嘴里说的那样,反而……
这么想着,宋齐珂的嘴角,在黑暗里偷偷翘上了天。
——
第二天早晨。
宋齐珂起床出门之时,屋外的早餐都已经摆好了。
其余三人都起了,她是最后一个。
赶紧窜进卫生间洗漱,再老老实实坐回方桌前吃早餐。
饭桌上的气氛些许凝重,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赵艳芳脸上已经看不出生气的情绪了,只是表情还是有些沉重,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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