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听到声音,齐刷刷地仰起了脑袋。二楼的窗户不知何时悄然亮起了灯,成为整栋黑黢黢的房子中唯一的光源。
为防扰人清梦,周芮扬努力控制音量,但止不住语调铿锵,像一把小巧的转轮手枪不断喷射出怒火的子弹,“周拓宸,干嘛呢你?!大半夜的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不声不响的想把人吓死吗?”
院子里没见到他的车,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周拓宸身子向窗外探了几分,对着楼下周芮扬的方向说道:“我在房间里待得好好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却忽然起了声音,到底是谁吓谁?你在楼下瞎晃悠什么呢?还有谁,阿初吗?你们两个真的是,这么凉的天,就不能进屋说话吗……”
当辨认出另一张仰起的面孔属于一个年轻男生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时,周拓宸瞬间失语。
愣了足足有五秒,他回过神来,手指着路灯下的人,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口齿清晰得像是半夜的广播,“周芮扬,你等一下,你先站在那里不要动哈!”
周芮扬一下子觉得脑袋都大了,她虽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被周拓宸抓到什么把柄,但想到自己很可能要像悟空那样,被唐僧念叨个没完没了,她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Noah搞不清楚状况,仍在观望,“……我是不是得帮你解释一下?”
“抱歉,来不及解释了,但我不能留你在这儿等车了,你快走吧。”周芮扬果断地打开车门,小高跟一着陆,脚踝又是一阵刺痛。
平底鞋还在驾驶位上,路上忘记换了。
Noah也下了车,刚转到车尾这头,周芮扬就急匆匆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大门的方向拖,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头,又折回来在后排车座一顿抓瞎,摸到柔软的衣料,大力抽了出来。
裴初霁蹭地一下抬起身,让到一旁,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哥在家?!”
“我也不知道他回来了,趁他还没下来,你要不要继续装会儿醉?”周芮扬顾不上许多,将手里的外套胡乱披到了Noah身上,推着他继续往大门那儿去。
平时没觉得家里的院子有多大,这时候倒显出小路格外长了。但她估算着周拓宸从房间奔到院墙门口需要的时间,他一定是穿着拖鞋从二楼卧室一路冲到楼下的,那他在玄关处就势必会多花几秒,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换好鞋再追出来,最终肯定会慢上好几拍。
“你还记得刚刚来的路吧?如果找不到,就用地图导吧。”
“放心吧,我不会迷路的。”
Noah还有心情笑,周芮扬都快要气喘了。将Noah推出大门的瞬间,她如释重负,仿佛完成护送任务的人是自己。
“路上小心,回去之后给我发个消息吧。”
Noah停在原地,“我们还没加微信呢。”
“你那手机号儿不是加不了吗?”
“嗯?加不了?”
好像说漏嘴了,周芮扬摸了摸裙子侧边,没口袋,“我没拿手机。你不是有我手机号儿嘛,你回去搜吧,我开放权限。”
“好,别忘了呀。”Noah的手机亮了一下。
“OK,回头再说。”周芮扬只想赶紧关上大门。
她目送Noah的身影消失在不远的路灯下,再一返身,就见周拓宸沿着石板路小跑过来了。果然,龟毛洁癖的周拓宸中途换了拖鞋,脚上蹬的是运动鞋,完全没必要担心被抓包。
“你大半夜从海州回,有急事儿?”周芮扬先发制人。
“我回来拿点儿东西。”
“你没开车吗?怎么回来的?”
“被别人剐蹭,送过去修了。我搭同事的顺风车回来的。”
“你还在跟爸妈冷战?没车还非得挑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回来。”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想故意避而不谈,周拓宸没回应她的问题,而是一个劲儿往外面树影深深的小路张望,“你又去哪儿喝酒了?刚刚那谁,到了家门口都不给介绍一下,就让人家走了?”
兄妹两个各自拿捏住了对方的把柄,谁也没惯着谁。
“就出去吃了点儿宵夜,找的代驾。”
“那你心虚什么?”
“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有什么可心虚的?”
周拓宸干巴巴地冷笑了一声,“国内的代驾还附赠上门聊天的后续服务?我还是第一次碰上,看来是我在国外待太久,都快要和社会脱节了。”
“不信你问阿初,我俩一块儿去的。家附近打车不方便,我不过是多交代了两句话而已,人家还急着回去下班呢。”
“人家急着下班,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急着进家门。”
“彼此彼此,半斤八两的,谁也别说谁。”周芮扬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自从周拓宸进了大学并且逐年沉迷于上山下乡、葡萄种植和酿酒之后,画风和走向就越来越清奇了。说得好听一点儿,是醉心科研。直白一些,简直就是没苦硬吃的典范。
就说他这次博士毕业回国吧,望京有家偏不回,跑去隔壁海州的城乡结合部当起了吃土的青椒。大学讲师和青年人才的名号好听是好听,但一个月两万多块的工资,哪儿够他养活自己。
后来,周芮扬才知道,周拓宸是先接受了海州大学的讲师offer,才决定回国的。换句话说,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爸妈还没有无私到斥巨资为国家培养下乡人才的高尚境界,特别是爸爸,险些被气晕过去。
都这样了,他还好意思嫌她回家晚,又不是夜不归宿。也不知道是谁替他维护大后方稳定。
周拓宸立即跟上,和她并排而行,“现在的新型杀猪盘可多了,专盯手里有点儿小钱又没什么防备心理的女生。”
“你咒我呢?”周芮扬气急败坏地锤了一下周拓宸,“你不会在学校里也这么爹味儿十足地对你的学生说教吧?”
“我还没正式开学,学生还在参加新生军训,暂时还没有对他们进行说教的机会。我本来也不想说你,但你把我想说教的对象赶走了,姑且就由你替他担着吧。所以,你不要随便逮到一个流行的批判标签,就胡乱往我头上扣罪名。”
周拓宸话说得不轻,脸上却挂着不以为意的笑容,妥妥的绵里藏针。
自以为一记有力的重拳,结果还是打在了棉花上。不过,就算嘴炮赢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还是就此打住,省省力气吧。周芮扬自觉熄了火,绝不多耗无用功。
裴初霁早就下了车,却没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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