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上前,探了探漆姑的额头,不烫了,看来没有发热。
他指着桌上的一个陶罐,“阿父给你煮了粥,你去喝了,喝完我们也该上路了。”
“阿父你没有在里面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吧。”漆姑走道桌子前,打开盖子,一股粟麦的香气飘了出来。
漆姑盛了粥,边喝边问:“咱们真走啊?”
李士道:“你这孩子,不是你昨日闹着要走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漆姑摇头,她当然是不想走的,在李家村的日子很平静,她和阿父在这里生活了八、九年,阿父带着她在附近的山上找种子培育麦苗,李家村附近的大山,她和阿父几乎都去过。
狗娃家种的甘蔗她可以随便吃,左邻右舍都很熟悉,离开李家村他们又能去哪里,而且李家村本就是阿父的故乡,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阿父离乡背井,何况他们俩又能去哪里。
“我梦能去哪里呢,再说咱们的试验田还在呢咱们走了今年种下的粟麦怎么办,那些数据可都作废了。”
李士打包后最后一个包袱,坐在漆姑的面洽,“阿父也不想走啊。”他一脸好奇的问:“漆姑,你认识村里来的那位司马郎君?”
漆姑惊,“啊,没有,我怎会认识那样的贵人。”
李士不太相信的看着女儿,“是吗,可是昨晚我怎么听见你在睡梦中喊什么司马休渊,你还哭了,昨日是他欺负了你?”
“没有,不是。”
李士更怀疑了,“漆姑,虽然阿父只是个泥腿子,可是他要是真的欺负了你,我一定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那样的贵人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乡野女郎有关系呢,人家多看我一眼,怕都不愿意呢。”
“这倒也是,我看那司马郎君一表人才,长得冷峻了些,不过不像是会做什么下作之事的人。”李士盯着在呼呼喝粥的女儿,“你该不会对人家芳心暗许了吧。”
“阿父,怎么越说越没边了。”其实她上辈子的确喜欢司马弘这模样的,不过全天下,有谁不喜欢司马弘那样的。
“哎呀,喜欢一个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以阿父看来,司马郎君长得,那的确是绝色,啊哈哈哈!”
“阿父你收一下你那双猥琐的眼神,俺害怕。”
看着被阿父收拾得天翻地覆的院子,不知怎的,漆姑忽然生出离愁别绪来。
这座院子是她和阿父一起修的,当年李家村很多房屋都被损毁无法住人,他们回来到时候只剩下这间塌了半边的茅屋,找了里正后,里正将这个房屋带到这里。
这里承载了她和阿父太多回忆,而且,阿父的妻女他们的墓碑在这里。
阿父右脚不便利,带着她足足走了一年才回到李家村,他的脚本就没有得到治疗,所以每到刮风下雨时总是疼痛难忍,可是他从不在她面前喊痛。
总是一个人辗转反侧,疼得受不了恶劣,就觉也不睡的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
那个时候的阿父,好像特别忧伤,一开始他以为阿父是在想在战争中逝去的妻子和亲生女儿,后来,她好像又从阿父眼神中看到的是别的,但她不确定那是什么。
“回家,我想回家。”她曾经听阿父低低的说过。
她不愿意因为司马弘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让阿父又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阿父,把行李放回去吧。”
“你又不想走了?”
漆姑咧着嘴笑:“阿父,这里有咱们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的试验田,再过不久说不定真能培育出你说的那种一年两熟的粟麦,而且还有狗娃,还有阿母和阿姊,我们不能走的,我们走了谁帮她们打扫墓碑。”
李士黑着眼圈,天知道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就开始收拾行李,他揉着自己的老腰,指着漆姑,漆姑却一双黑圆的眼睛看着他,“阿父,有你在真好。”
“你,你别以为这样,这些行李我就会帮你收拾,我累了一宿。”他指着院子中他收拾好的包袱,“这些,你自己去放回原处,哼!”
昨夜因为她的一句话,阿父就决定要带着她离开,连什么原因都没有问,今日她一句不想走了,阿父责备她一句都不曾。
漆姑看着阿父跛脚回了屋子,阿父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不会让你再次离开家的。
漆姑吭吭哧哧的将阿父收拾好的包袱,一一放回了原处,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包袱。
漆姑好奇的打开,里面是衣裳,一件桃红色的小衣裳和葛红色的小裙子。
漆姑紧紧捏着这身小衣裳,因为时间很久了,衣服已经腐朽,轻轻用力,就会让这布料化为几瓣。
她当然记得,这是逃难的那一年,她身上穿的衣裳,这衣裳上面打了四五个补丁,补丁走线也十分怪异,是阿父后来缝的。
那年战火纷飞,为了躲避战火,她穿这身衣服和阿父逃亡一年,等天下大定后,才回到李家村。
而这件衣裳最初是母后在裕县给她做的,可惜新衣裳没穿多久,他们便离散。
没想到,阿父竟然将这身衣裳保存这样好。上辈子,阿父从未告诉过她,他保存了这件衣裳。
上辈子,阿父应也是怨她的吧,虽然阿父做了公乘,可是他后面就算有了高官厚禄也未续娶,临终时托人来转告她,想见她最后一面,可等她赶到,阿父早咽气。
漆姑捧着衣裳,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滑落,她回头看向阿父的屋子。
有鼾声从屋子里穿出来,这辈子,她哪里也不去,就守在阿父身边。
漆姑擦干眼泪,将包袱重新拴上,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放起来,这东西现在也只剩下一点点关于阿母的念想了。
她收拾好,看着今日雨过天晴,该要去田地里看看的,昨日的雨水应能够让粟麦好好的涨一番。
漆姑抗上锄头,拴上院子的门,走出了院子。
昨夜下过雨,今日地上全都是泥泞,漆姑弯下腰,将裤腿挽到小腿上,她可不想那些泥点子全都跳到自己的裤子上。
这些年来又是战乱又是饥荒的,布匹更贵,她又经常下地,衣裳总是更容易脏些,今年若是真能将一年两熟的粟麦种种出来,来年丰收了,她可以给阿父和她自己做一身新衣裳。
漆姑盘算着,走到试验田田坎上,一股股水流从田里流出来,这可不行,水太多,会把粟麦苗泡烂。
漆姑脱掉草鞋,一双脚并不白皙,几乎和田里的泥巴成一个颜色,她才不管这些,踩到地里,用锄头挖出一条小沟,以便多余的水能顺着排出来。
“漆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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