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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本事

这话噎的秋萧曼脸色瞬间变了样。

她确实没把离月当男人,一是因他不会说话,二是因他要谄媚侍奉男人,所以自己也忽略了这些细节。

但被离月提起,再加上被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盯着,秋萧曼忽然想到虎视眈眈四个字,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伪装成猎物的猎手标记了一样的胆战心惊。

不论如何,她到底还是忽略了他是个男人的本性。

但秋萧曼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大小姐,她在军营里和那些个男人同吃同穿惯了,眼下的离月只是小白兔的存在,对她来讲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

狭小的车厢内,她必须尽快更衣,也为顺利逃脱明将的眼线做足准备。

她仍旧去宽衣解带,毫不避讳,语气却比方才严厉了不少。

“我不介意还个瞎子给爱慕你的两个男人。”

...

离月相信秋萧曼说得出就必定做得到,于是,他小心翼翼转过身去面对车壁。怕扯痛伤口,他将黄纸铺在车厢上,又写【我受够了在男人间斡旋】

这语气里透着女子才有的娇嗔,秋萧曼边脱下袍子边说:“做明蔚的宠儿,他不会允许谁跟他抢食的。”

离月撇撇嘴,仿佛猜错了交流的方向,他以为秋萧曼会说:难不成要在女人间周旋?

好在他背对着,秋萧曼看不到他表情,他继续写【老板不就明目张胆地抢食】

“我可没有。”秋萧曼忙开脱:“我是借你一用,并非像他一样对你宠爱备至。”

离月继续写,却忽遇车厢颠簸,刚落下的一笔抹在了贴着纺布的车厢上,笔上的墨水瞬间被吃干。

写不出字,离月下意识扭头去沾方才杯托里用来调墨的水,刚好瞧见秋萧曼的纤纤楚腰和凹凸有致的身形。

她只着了件紧贴身子的中衣,正稍背着自己解新衣的扣子。

离月忙将脑袋扭了回来,笔也没来得及沾墨,就在两只手上倒来倒去。

见他忽然沉默,秋萧曼还以为自己说这样的话又让他想起扔掉他的老板,于是披上新衣后冷漠道:“若想脱离掌控,至少要学些本事。”

离月没敢再回头,只把毛笔举过头顶,示意干了。

秋萧曼将笔取来,沾了墨又塞回他手上。

【我没本事】

...

秋萧曼觉得这人情绪反复无常,许是又想到被抛弃而有了情绪,只得宽慰道:“吹拉弹唱恐怕你都无法学习。”

她边说边停顿观察离月的身姿,又道:“你这身形,学舞也太迟了。”

...

“字倒是不错,即便左手都能写得如此行云流水,倒是可以——”

秋萧曼没说完,她本想说做个文职,却突然想起方才在明府提到彦项文时离月的反应,于是她生硬的补充:“可以抄书...”

离月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挤出了个倍受侮辱的疑问表情。

【富商都养不起我我抄书就能养活自己】

【这想必是条断臂而亡的路】

“至少是靠自己,总比你寄人篱下靠卖笑要好。”秋萧曼穿好衣裤,系腕带和腰带。

【还不如给人算卦】

秋萧曼一怔,要系的活扣劲大了,拽成死扣,又解开重系。

【我不会说但我会看】

“看出什么了?”

【雯桦有难】

秋萧曼刚好将衣服穿好,猝然转向离月的锐目里情绪复杂。

离月背着身子不知道她那两只眼睛快把自己望穿了,依旧在纸上挥毫【这也是我活到现在的本事】

^

木良畴派人追到郊野时已然暮色四合。

打着火把的兵卫将一段停了马车的官路包围地严严实实,就连周边的草地和山林也派了军卫深入查探。

马车停靠在一条河水湍急的河岸边,还是官府巡逻的人发现才去报给城门官,而后刚出城的木良畴便火速赶来,却还是扑了个空。

四处搜寻的军卫紧锣密鼓地寻找线索和痕迹,直至寻到半夜,只找到被捆在山林里的车夫。因时间太久,他此刻被冻晕了,几个军卫轮流用冷水给他擦拭后,他才逐渐转醒。

“游商呢?!”木良畴背着手肃然发问。

车夫嘴皮子冻地僵硬,只道:“上个路口就跑了。”

“上个路口?”木良畴仔细回忆了下,“那是片沼泽!”

“他们把车卸了,只留下轮子。”

木良畴吃惊地将手掌拍在脑门上,怪不得方才那马车内的长几和木箱都没了呢。

他甚至觉得不可思议,“那小游商还知道过沼泽的法子??”

即便她是秋萧曼,雯桦周围几百里都没有沼泽地,秋萧曼更没有任何沼泽作战的经验,她不该知道这些。

话音才落,就有军卫抱着一团乱糟糟的纸来了,大部分都被水洇湿了,唯有少数的几张还算干燥。

木良畴耐下心来把还算完整的几张看完,才恍然这是谁的杰作。

只见其中几页这样写着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如何过沼泽】

【我是凭本事斡旋于男人间的】

【老板带着我不会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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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通过沼泽地,秋萧曼不敢休息。

离月一个小小的男仆都知道通过沼泽的办法,想必明将府那些人也是精通于此的。所以秋萧曼必须确保走进深林,直到他们无法再追查才能算得上保住了性命。

一路上她和离月都是一前一后地走,离月安静极了,除了脚下发出踩断木枝和枯叶的沙沙声,再没有其他嘈杂。

这片林子极大,但由于一直处在上山的爬行阶段,倒不容易迷路。

秋萧曼虽然不熟悉沼泽,但是熟悉山林,因为雯桦四周都被山林包围,极好的地形也为雯桦带来了一些天然的保护。

又走了不知多久,秋萧曼注意到天上的那轮下弦月已经升至头顶,想必已到午夜,这才敢放慢步伐,开始四处寻找落脚的地点。

她回头关注了离月的情绪,看他正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才想起他不过是个男仆,一口气走这么远的距离着实难为他了。

“能跟到这确实不易。”秋萧曼放声道。

离月才发现秋萧曼正叉腰站在比自己高两头的位置看着自己,手中也无纸笔,他只好指指自己,又竖起大拇指。

秋萧曼解读的意思便是:我说了我有本事。

毕竟她方才是想将他和车夫一起捆在树上的,但他那样奋笔疾书罗列自己的价值,秋萧曼才想顺其自然。

说不好军卫会不会追来,带着他至少还能有些保障,若他跟不上,许会知难而退,那时便把他留给木良畴派来巡山的人,也不必她浪费口舌劝说。

没想到,他竟真的跟了来。

旁的不说,秋萧曼倒是欣赏他的执着和坚持,将水壶卸下来递给他。

“今夜就在这歇。”

说着她转身朝着一个突出来的山岩走过去,那上面是平的,躺下来也会舒服些。

离月跟着走过去,直到踩上山岩坐下来,才打开水囊往嘴中倒水。他并未让囊口沾到自己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动作落在秋萧曼眼里。

“我还没喝过,你不必介怀。”

离月咽下嘴里的冰水,将水囊塞好递回去,动作不免又扯到脖子上的伤口,有点疼。

他随手用宽袖将秋萧曼要坐的地方横扫了一遍,染脏的白袖被他扬臂一卷裹在手臂上,他这才又捡起块碎石,在和秋萧曼相隔的中间位置写【我怕你这小姑娘介怀】

秋萧曼蹲下身,借着月色瞧清他写下的字,不免觉得别扭。

他确实比自己年长些,但这样的身份喊自己小姑娘恐怕是不恰当的。只不过秋萧曼没因此制止,因为他还是第一个这么喊自己的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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