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叶灼爽快道,“师父说你是针科助教,做事细心可靠,深得四博士器重。太医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小姐你的医术好,人又大方得体,来日定是首席医官的最佳人选!”
她虽不曾亲眼见识江弗及的针法,与之相关的赞许却没少听过。什么“上京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学”……一个人夸便罢了,千百个人将她夸赞成神,绝非空穴来风。
而且江氏绝学名声在外,她早在古川时,便有所耳闻。据称那绝学早已失传,江小姐是族中唯一传人,想来厉害得很。
“你这个小丫头,嘴倒是甜。”江弗及勾唇道。一双明眸水光潋滟,顾盼生辉。
这一笑,几乎把叶灼的魂也勾了去。
戴着面纱也难遮掩的美貌,在整个上京……啊不,整个大容,应属江小姐独有吧?
“课钟都敲完第九声了,你不去上课么?”
叶灼缓过神来,猛一敲脑袋。这下真迟到了!
“多谢江小姐提醒,下次再聊!”
江弗及点了点头。目送她跑远,笑意随之消失。
这时她肩膀不知被谁撞了一记。原是江枫出了殿,大步流星往竹苑方向走去。
“兄长。”江弗及叫住他。
江枫身形一顿,“干什么?”
“今日弗及告假,下堂文史课,便有劳兄长了。”
江枫没有回应,权当她不存在似的,头也不回地自顾自走了。看起来是在生闷气。
“兄长,可是在为适才殿上之事不满?”江弗及走到他身侧。
“与你何干?”江枫漠然道。
江弗及叹了口气:“兄长,莫要再这般孩子气了。你明知薛嫔去世,父亲地位受其影响,对我们亦是极大的打击。薛夫人适才言语试探,姜博士又是新任太医丞,公然与他作对,对我们没有好处。”
“江小姐还是这样爱说教啊。”江枫鼻尖轻嗤。“整日替那死老头盯着我,不觉得累么?”
“父亲过去是严厉了些,我知你心中有怨,也知你所求无非自由。可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兄长你。”
江枫冷哼一声,“他可从没把我当作过亲儿子。”
“就算你与他断绝了关系,你以江枫的身份多活一日,代表的仍是国舅府,而不单单为你自己。凡事三思而后行,总不会错。”
“父亲,又是父亲……”江枫蓦地转头,“我摆脱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好像摆脱了,又好像没摆脱。你以为他现在向着你是为什么?是因为他真的支持你,还是他仅仅在利用你?江弗及,你有没有想过他允你行医,只是因为现在的你,对他还有用?假使拿到金针具,你猜,他还会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字字如刀刃,在她的心口磨着划着,如何也攻不破她的防线。
所造成的实质性伤害,远不如一句:“何况现在的你,还不一定能当上首席医官。”
江弗及瞳孔微震,“兄长这是何意?”
“你知道我的意思。”
到底同根而生,对于她心中在想什么,什么话能牵动她的情绪,江枫再清楚不过。“江弗及,你在害怕什么?”
她被他逼得后退,一贯冷静的脸上,少见地有了一丝表情。
“我……我没有。”
“你以为你是神么?”江枫一字一顿,“神生来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你却不然。你总是装作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然后对那些伪君子百般谄媚,做此等昧良心之事。你眼里除了好处还有什么?你甚至不相信凭你自己也能赢,即便没有父亲!你想乖乖听话,做他的棋子,我没有意见。可你若是要为虎作伥,替他来规劝我,奉劝你一句——省点心。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的话。”
说完转头便走,那股寒意并没有褪去。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江弗及伫立原地,目光涣散。
轻抚自己的脸,掌心掐出的红痕、颊上传来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要忍耐,要对得起自己走下的每一步。
棋子?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摆脱成为棋子的命运么?
“啪嗒。”雨,亦或是泪。
彼时的竹苑,叶灼弯下腰,悄悄从后门溜进去。
这堂是草药课,沈拓看见后门小老鼠一样的她,不用拿叆叇便知是谁。
“叶灼!”
她一个激灵,脚下一滑。正好扶住桌腿,完美“摔”在空座位上。
呼,好险,差一点儿许昭昭那帮人又该有新理由笑话自己了。
“沈博士,早啊。”叶灼讪笑,“今日不是壬殿开会么,博士怎么来得这么早?”
“什么事都阻止不了老夫授课。”沈拓扶了扶叆叇。
这么一看,沈博士还挺有文人风骨的。叶灼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您真敬业。”
沈拓白她一眼,“别总是用那种人畜无害的眼神看着老夫、看着大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虐待你。”
若不是师父那一席话,换作往常,叶灼会觉得他在阴阳怪气。
“没有啊沈博士。”她无辜地缩回手指,“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沈拓气得咳嗽,当真以为她在反击自己。
“三日时限已到。五十遍《弟子职》,还不交上来?”
“是,博士。”
叶灼慢吞吞走过去,将那厚厚一摞双手呈上,就要转身。
“站住。”沈拓陡然道,“老夫还没叫你走呢。”
翻页声戛然而止。叶灼脚步一顿,顿感危机。
“你这罚抄,前后字迹怎的还不一样?”
“有、有么?哈哈哈……”她笑容僵在脸上。
沈拓怒地敲桌,“老夫多年任教,什么把戏没见过?”
这通篇笔迹,尤其是后半篇,虽然看得出撰抄者刻意模仿,凭借字里行间一些细微之处,依旧逃不过他的眼睛。
“是谁帮你抄的?若不从实招来,老夫连那人一起罚!”
叶灼忍不住嘟囔:她不说,沈博士就不知道是瑶姐姐干的。既然不知道,怎么一起罚嘛?
“嘎嘣”一声,戒尺劈成两半。
“慢着!”叶灼集中生智,“沈博士,实不相瞒,这些确确实实都是我的手笔。之所以字迹不一样,是因为……因为我是两手并用,这左手写出来的字,自然和右手不一样啦。”
沈拓半眯着眼,抬高声调:“这么说,你还能左右开弓了?”
台下哄笑一片,叶灼攥紧衣摆默不作声,脸霎时红热起来。
沈拓丢来支毛笔,“那你示范给老夫看看。”
“啊?”叶灼便傻了眼。提笔发愣,右手扶左手,左手在发抖。
呜呜,她哪里会什么左手写字啊?都怪自己偷懒,编借口也不编得好一点……瑶姐姐好心帮忙,无论如何,绝不能出卖她!
她硬着头皮将笔压下,颤颤巍巍在纸上点下一个点。
众人目不转睛围观,沈拓厉声催促:“快写啊!”
那墨汁越晕越浓,手抖得愈发厉害,迟迟下不去第二笔。
就在纸要被戳破之际,手打滑一拐,毛笔随之飞了出去。
“哎呀沈博士,我手抽筋了!”
转头只见笔头摇摇欲坠,从他的下巴滑落,画出道优美的弧线。白胡须被染成了黑色,沈拓石化在原地,脸色更不用想,比鬼还难看。
她憋到头昏脑涨,人群中不知谁“噗嗤”一下,也跟着笑出声。
后果么,自然喜提双倍罚抄。
呜呼哀哉……
第二堂是文史课。必修的公共理论课,医、针二科学子汇集于癸殿同上,由江弗及讲授。
因为江小姐告假的缘故,这堂课自习。
学子们各自说着闲话,干什么的都有。叶灼把头贴在桌上,苦哈哈抄书。
“春试放榜了!”窗外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室内学子一股脑儿涌出屋,“快来看榜啊!”
广场边,大梧桐树下,瞬间挤满了人。叶灼将纸笔“啪嗒”放下,也跟着过去。
“别挤别挤。”
“苍天有眼,我进前十了哎!押个三两,本次魁首,肯定又是江小姐。”
“唉,怎么又榜上无名啊。”
“我也押江小姐!……”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如叶灼数道:“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以前几次测试,自己没怎么认真对待,基本上回回吊车尾。为这场季考,她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准备好几个月,故而格外重视。
找了半天挠挠头,“怎么没有啊?”
介铃张完榜,正在告示栏边喝水。
“喏,你在这儿。”见叶灼挨个比对,堪比大海捞针,干脆直接替她指出。
——第三十八名,叶灼。
“进步不小嘛,叶师妹。”介铃搭上她的肩膀,看着比她还要高兴。“尤其草药课和针法课,位列本届学子第一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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