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为什么两人走到了那样的地步？

是她在新婚一个月内，丈夫突然进宫然后一走就是两年的时间。

是她在偌大的国公府，只能和肚子里的孩子窃窃私语，焦灼的等待着丈夫的归来？还是她在生产之时，期盼着丈夫犹如神降一般，出现在她的身边。

丈夫回来的时候，长子已经开始蹒跚学步。

长子对丈夫的陌生，还有那满脸风霜却又带着胜利的喜气，充满着男人在战场上面胜券在握的张扬，和她这个深闺怨妇有着天壤之别。

她再次坐在酒楼之上，看到丈夫骑着比人都高的马上面，一双眼睛锐利却又精神。

她突然恨起来这样的丈夫。

凭什么自己在京城里面苦苦等待，凭什么自己就要独立承受孕育子嗣的痛苦？可，这个男人却是在战场上面大杀四方，京城不少闺阁姑娘以及夫人们，语气之中满是向往。

后来的她哭，她闹，无非就是希望丈夫能够留在京城里面。

她带着亲生父母的全部家财，还有先皇后给她准备的丰厚的嫁妆，他们一辈子都衣食无忧啊。丈夫已经年少成名，依着丈夫的功勋，在京城里面做个武将不好么？

为什么就非要去那个地方？为什么就非要离她那么远？

这些痛苦，她不是没有给儿子讲过。可，儿子每次都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清澈透亮的眼神好像映照着她的不堪、她内心的狭隘一般。

赵熙朗的确不能和母亲产生共鸣，反而是更加言语如刀，刀刀见血。更加不放过母亲。

“若是你跟随父亲去边关，说不得我还有几个嫡亲兄弟；若是你不拦着我和弟弟去边关，说不得我现在在边关浴血奋战，每次回京站在朝堂上面都能够直面圣颜。你总说父亲不体谅你，可你体谅过父亲么？你想过我和二弟想要什么么？”

赵熙朗越说越顺，“我不想每次去衙门都无所事事，我不想每次出门都被人瞧不起。我想要维持国公府的荣耀，想要每次进京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被京城的老百姓夹道欢迎，想要坐在宫中的大殿之上听别人的阿谀奉承；想要功成名就，名垂青史。”

老夫人被儿子连珠炮似得话语，砸的头晕目眩。

“你、你、、、、”老夫人被自己儿子怼的简直坐立不安，赵熙泽赶紧上前扶着母亲。

“大哥，您少说两句吧。母亲也不容易。”赵熙泽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容，赶紧出声打断。若是真的把母亲气出来一个好歹，他们岂不是要背上不孝的名声了。

“老二，你不是这么想的对吧？”老夫人就像是回过神一般，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二儿子。

赵熙泽点了点头，赶紧又摇了摇头。略微羞愧的低下头，“我没大哥那么大的志向，但若是大哥有本事了，我出门也不至于被人瞧不起。”

父亲去世那么多年了，国公府的名头早就不好使了。现在他每次去喝花酒，因为要典当物品没少被身边的狐朋狗友嘲笑。

老夫人被老二的话气的更晕了，狠狠地在老二背上拍了几巴掌。

赵熙泽委屈的瞥了一眼大哥，又不是他惹母亲生气的，怎么打他啊。

“二位爷快别说了。”宫嬷嬷挤走二老爷，让两位老爷少说几句。

毕竟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没得把老夫人给气出来一个好歹。看着老夫人都喘不上来气，赶紧给老夫人顺气。

赵熙朗看着这会儿喘着粗气的母亲，也是后悔自己把挤压在内心多年的怨念都给说了出来。他们毕竟在京中也是安享了多年的富贵。

赵熙朗被母亲疼爱了这么多年，看着母亲被自己气的，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

“母亲，都是儿子不孝。您打我骂我都行，万万不可气着自己了。”赵熙朗直接跪在地上，赵熙泽一看也跟着跪在地上。

“老夫人，您喝口参茶。”宫嬷嬷端着茶，让老夫人喝了一口。

“呼呼”老夫人的喘气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过了许久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你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你以后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也管不住你了。”老夫人丧气的挥了挥手，连着亲生儿子都不站在她这一边。

“母亲，您消消气，大哥不是那个意思。”赵熙泽跪着往前爬了几步，嘴里面只会说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两个儿子都跪在自己跟前，老夫人心下有些得意，却又更多的是悲凉。

儿子重来都没有忤逆过她，这一次的忤逆却是让老夫人发现，即便是儿子真的忤逆她，她也无能为力。

“你们都回去吧，我也累了。”老夫人丧气的让宫嬷嬷扶着自己回屋，不想看到这两个不孝的东西。更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

两人被老夫人从屋子里赶出来，彼此面面相觑。

兄弟二人小的时候就不亲近，这会儿两人到了院子里，被夏日温热的晚风一吹，更是烦躁。

大哥自小就严肃，母亲自小就让大哥跟着先生好好读书，不要做像父亲那般粗鲁的武夫。但，赵熙泽觉得，其实大哥不说话的时候，和父亲还是很像的。

“大哥，大嫂现在给他们几个请师傅，教导骑射功夫，是真的要重新走武将之路了么？”这段时间大嫂在府中折腾的样子不少，尤其是他们府中的世子爷骑射一流，臂力惊人，加上和蒙古人比赛打马球赢得精彩更是在圣人跟前挂了名。

赵熙朗奇怪的看了一眼弟弟，“怎么这么说？”

他是有这个想法，尤其是见到了聊城赵家兄弟两个之后。

但现在几个孩子还小，现在多学一点儿，多涉猎一点儿，等到几个孩子大了总有适合自己的路子要走。

“大嫂她、、、？”

赵熙朗想到夫人说的那些话，低声说道：“只是给几个孩子多点儿选择而已，武将之路哪有那么好走。”

尤其是父亲因病在家中修养那几年，他和父亲的关系渐渐变暖。

父亲身上的伤痕，都是伤疤上面叠加这伤疤。自从那次偶然见到之后，他就始终难以忘怀。

若是儿子走这一条路，身上连着一块儿好皮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

母亲身为父亲的枕边人，却只在乎自己的荣誉得失，贪图京城的富华，只想着索取重来没想过付出。

身为男人的他，也是觉得母亲这样的妻子太过凉薄。

儿子若是想要走武将之路，他们做父母的没什么本事，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儿子请师傅，多教导一些本领。

赵熙朗和老夫人之间的争执，他并没有和妻子说。等到回到屋子里，就看到林希之打着瞌睡等着他。

心下微微一暖，觉得再没有这么温馨的事情了。

“秦师傅他娶了一个媳妇儿，我想这明天让府中给秦师傅送点儿礼物。秦师傅大概觉得不太好意思，也没给府里说一声，不过咱们既然知道了也不能装聋作哑不是？”

赵熙朗疲惫的出了一口气，“嗯，多送一点儿实用的。秦师傅也是不容易，现在成家了，身边有个照应的人也挺好，若是再能够生个一男半女更好了。”

林希之低低的应了一声，想到金氏。现在还在调养身体，就是想着能有个亲生的孩子。

“这一次去西北你不去了？去这一趟下来，差不多都够咱们半年的花销了。”吴师傅抽着旱烟袋，看着秦武儿编制的藤萝。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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