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的一夜的雨，空气中夹杂着些青草的味道。
白榆晚酒意尽散，只感觉头疼的厉害。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自己搂着谢邵不愿放手。
勉强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周遭。
这似乎……不是在她房中。
回忆如潮水般拍在心间，难道那些不是梦，她真的对谢邵上下其手了？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没有谢邵的身影，身上的衣裳也都完好。
让她松了口气，看来昨日真是做梦。
“白姑娘醒了？来喝点粥。”谢邵手中端着两个瓷碗，放在木桌上又出了门。
再一次进来时端了两盘小菜。
白榆晚感觉现在的脑子有点乱，那些事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现在也没想清楚。
应该是做梦吧，谢邵平日里可没那么好说话。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谢公子，我为何会在你的床榻上？”
谢邵惊讶地看着她：“白姑娘不记得了？”
白榆晚心中警铃大作，她该记得什么？难道真的……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喝着粥的人轻笑出声，连着那颗泪痣都显得格外动人。
他侧过脸，微微挑眉：“昨日白姑娘说是要照顾我，自己却先睡着了。”
“谢某是怜香惜玉之人，岂有让姑娘家睡在木桌的道理？”
白榆晚下意识松了口气，好在什么都没发生。
谢邵虽在喝粥，余光却一直看着她。见她这模样，心情一点点沉下去。
昨夜能听到她的那番真心话，本就该知足的，不是吗？
……不是。
他还想要更多，想让白榆晚的眼里只有他。
可如今二人之间还有阻碍，昭王和摄政王之间，总要有一个了断。
到时，她是会站在他的身边，还是会在他的对立面？
他不知道。
白榆晚收拾了一番，昨夜似乎睡的不安稳，发髻也乱的不行。现下也没时间重新弄，只好将长发散在身后。
坐下要喝粥时，才发现谢邵像是入定了一般。
“谢邵？”
被她这么喊了一句，对面的人终于回神，眼神染上几分坚定。
就这样被直勾勾地盯着，白榆晚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轻咳了两声没再看他，只好埋头喝粥。
盛都喜甜，就连这粥都带着甜意。
“阿晚！”外头传来江三娘的声音。
门直接被推开，是江三娘带着穆兰过来了。
“白姐，你有没有事？”
穆兰率先冲过来，带着她站起身，又让她在原地转了两圈。
眼神还有意无意地看向她的衣襟处，发现什么都没有，才放松下来。
“谢公子昨日的事做的不妥。”穆兰声线微冷，瞥了一眼对面在喝粥的男人，“我师姐就算是睡着了，你也应该将她送回房的。”
她从江三娘口中知道白榆晚中了药，还在谢邵这里住下，心中急的不行，就怕这人会做什么事。
谢邵倒是没辩解半句，反而认下：“是谢某的错。”
穆兰本来还想说两句，却被江三娘拦下：“伸出手来，我看看昨日的药丸是否有效果。”
谢邵没半分犹豫，将手递出去。
白榆晚按了按额角，她就说忘记什么事了，原来是这个。
昨日谢邵就将宋览送来的解药服下，今日大约能看出些效果。
“谢公子休息几日罢，来日到了岑州，找我拿药。”江三娘说的委婉。
谢邵颔首道谢：“多谢江大夫，敢问若是痊愈需要多少年？”
江三娘掀起眼皮，与他视线相对上。
“我不清楚。”
她说的是实话，寒毒实在少见，更何况这毒在他体内早已根深蒂固。即使这药有效果，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根治的。
谢邵垂眸，其中的希冀一点点破碎，直到消失不见。
他本对此没什么期待，能治好是好事，若是不能也无妨。
可直到遇见了白榆晚，他开始担心身上的毒，会想争上一争。若不是这次来羌国，可能还不会想这么明白。
这话被白榆晚听见，只觉心中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
不忍让谢邵继续听下去，起身拉着江三娘和穆兰离开。
“师傅，是不管用吗？还是……”
她不知道江三娘刚才的话是不是安慰人的，于是一进门便着急询问。
江三娘看着她这模样，在木桌前坐下：“放心，不是没得治，只是可能会费些年月。”
“那就是还有机会……”白榆晚带着些期待，“师兄定会制出解药。”
“阿晚，他会如何也与你无关了。”江三娘顿了顿，揭开了事实，“你今天得回洛州了，牧泉又传了信。”
摄政王那边已经动怒，不能继续留在这。
白榆晚眸中带着犹豫，道理自然是懂，只是心中却不愿。
可江三娘早已准备好了马车，还替她收拾好了包袱。
她最终还是坐上了回洛州的马车，也没来得及和谢邵打招呼。
“不用告别了吧，以后约莫也不会怎么见到了。”她喃喃道。
不知是在说给谁听，又仿佛只是为了告诫自己。
拉开帷幔，抬眸看向一处，微微失神。窗前没有谢邵的身影，这时候也不知道再干什么。
马车缓缓离开，朝城门外驶去。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昨日不知怎么了，到现在她都有些头疼。
没想到文轻尘竟真的将城门打开，那晚之后的事她不太清楚。想来已经接受了她被烧死的事实，就不再纠结。
但他的那番话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上官颂今为什么要做私盐的生意？是摄政王府缺钱，还是另有所图。
她心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也要查清楚。
此时，白榆晚刚收回视线的那处，悠悠然出现一道身影。
春风微凉，他的目光略过楼下，将窗子关上。
看着几案上的医书叹气，这是第二本了。
之前在穆府时，白榆晚的医书便被他拾去了，一直没机会给她，如今又多了一本落在他手里。
仅是一瞬，便豁然开朗：“这算是，有交集了吧。”
有这本医书在手，他再去找人也有了由头。
思及此没再犹豫，拿着书卷来到白榆晚的雅间外头，忙不迭地敲门。
可开门的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只见穆兰一脸不耐烦，一边打开门：“你们这客栈要做什么，说了不要来打扰我。”
她微眯的眸子带着倦意，在看到谢邵的一瞬间闭了嘴。
下一瞬就关上门，将人拦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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