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番话讲给父亲雇来劝解她的三位女子,三人推人及己地想了一阵,皆认同地点一点头。
傅太保家的三姑娘说:“若真如你所说。”顿了顿,低头思索,“那倒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内侍家的小姐感悟不已:“的确,这么多年来,也的确未见过宁公子给任何一个女子好脸色。”
通议大夫家的二小姐道:“其实呢宁公子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譬如,他要是将所有钦慕自己的女子的礼品照单全收,那么莫说是人,宁府怕是连一只老鼠都住不下了。”
三人说完一阵,皆嗑着瓜子,凭借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勾画着宁疏的形象,试图寻找一些证据来佐证宁疏的确如推论那般,是个对谁都十足十混账的人。
内侍家的小姐思考一阵,说:“那邓安澜送的礼物看起来十分唬人,但比起前人来可就不算什么了。”
太保家的三姑娘道:“在我们记忆里,那些宝贝都不算什么的,别说是宝石珊瑚,就算是房殿宫舍,也有拱手相送的。”
通议大夫家的二小姐道:“嗯,比如那丞相家的女儿就送过.......”
阿弥一口茶喷出来:“丞相家的女儿?”
她被茶水烫着了嘴,实打实噎了一下,末了幽幽地挤出几个字,“她不是早就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么?”
通议大夫家的二小姐风轻云淡:“是啊,不过是很早年的事情了。”吹了口茶,“宁公子虽然年纪尚小,面对着金钱权力诱惑,亦是断然拒绝了。”
内侍家的小姐唏嘘了一阵,“哎呀,那时宁公子仍然是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呢,彼时连牙都没长齐,啧啧,这实在是,实在是......啧啧啧。”
太保家的三姑娘安慰阿弥:“所以不用灰心,以此看来,那邓安澜家送的几个破石头破画儿,的确是算不得什么了。”
“而你嘛,至少宁公子竟还收下了你的东西,这还是......”顿了顿,三姑娘琢磨着换了个词儿,“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阿弥趴在大树底下的小石桌上,听完三女子的话,着实是愣了许久。
诚然,宁疏就如同她们口中的那般油盐不进,这般孤高卓绝的姿态,则更加地吸引春心萌动的女子们愈加源源不断地送起礼物,以示对此类长相俊美内在孤高之人的爱慕之情。
那么,阿弥想通过这种方式同宁疏拉近关系,基本上便是走上了一条死路。
送礼的人太多,那么她便成了其中不起眼的一个,既然是不起眼的一个,又怎能从中脱颖而出,与宁疏成为至交好友?
既然与宁疏做不成知心好友,又该如何潜移默化地从他口中套出神仙姐姐的话儿呢?
想到这里,阿弥的神色忽而有些黯然。
而三贵女中最见多识广最会察言观色的太保家的三姑娘,心念电转间,已猜到了阿弥的脑袋瓜儿里在发愁些什么。
她不愧为最见多识广的一位姑娘,是以拍了拍阿弥的肩膀以示安慰,并劝解轻声道:
“我看阿弥姑娘还是不要就此灰心,你也有你的优势。”
阿弥慢吞吞地反问:“我的优势?”
太保家的三姑娘略一颔首:“嗯,你的优势就是......你的脸皮足够的厚。”
言罢,从容地挥了挥折扇,“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
说到这里,阿弥竟有些了然。
她常常想,自从被她爹从冰天雪地的喀什草原捡回中原,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其实是千不该、万不该,倘若知道将来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自己是万万不该跟着亲生父亲回到中原的。
从某些方面来讲,中原的确有一些可取之处,譬如说中原有杨柳、金鱼、燕子,还有高耸入云的宫殿和城楼,这些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入冬之时,中原也并不那么寒冷,对比起冬日里萧瑟的草原,的确是温暖和富足的。
中原的景色很精巧,如同春日里精致的一小瓯清泉流水;中原人也性格温和而有书卷气,相比于草原强壮而寡言的游牧民族,温婉而柔和,这两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中原有很多的礼仪,光是摆手礼,就有足足分为十几种,譬如空手拜,行礼多用一拜;有时用再拜,表示更加恭敬,三拜为正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未曾弄明白其中的机要,导致她走在外面见人,常常拜错了礼,惹来许多人笑话。
中原的文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看不太懂,只觉得像某种符号,遒劲刚强,令人眼花缭乱。
后来阿弥想,这里哪哪都好,只是她不属于这里。
她的确不属于这里。
如果把中原比作和煦婉约的三月春,那么她就是在风雪凛冽中掉队的一只野雁。
时至今日,她仍然觉得她与这里离得很远,很远——如果硬要作比方,她与中原,实则是下午三点半和凌晨三点半的距离。
而从前那个穿着一件破毡衣,赶着羊辗转于各个季节牧场的孤女,与现在这个珠光宝气的镇国将军之千金,她觉得,从私心来讲,这两者从来没有什么不同。
而自己之所以能坦然自若地生活在这个地方,自然也就练成了一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领。而中原的女孩,总是被各种无型无色的礼法拘束着,于是没有人练成像她这般的本领。
太保家的三姑娘说得很不错,阿弥后来想,这也许就是她最为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些日子,镇国将军家的小女儿不再垂头叹气,这令上官仪十分的欣喜。
欣喜之余,大将军更带了一点疑惑,因为阿弥近日以来有些过于的文静,每日晨起读书习字,仿佛一个婉约宁静的闺阁少女,这幅反常的景象令将军十分的骇然,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定要作妖,上官仪始终不清楚自家小女如此安静,究竟有何妖要作,于是乎心中竟升起缕缕惶恐不安。
而自从阿弥不同福福等纨绔少年在一块儿厮混,京城里最为顽皮的青少年仿佛群龙无首,只能每日自发地聚在远郊帮助乡下老人喂鸡,喂的鸡一个个膘肥体壮,以致于此段时间,京城的居民每日都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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