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瑾献策带来的变化,如同春风化雨,
悄无声息却又实实在在地改变着沭阳的街巷风貌。
城西流民区的秩序井然,
修缮一新的水利沟渠在阳光下泛着新泥的光泽,城隍庙旁的小市集人声渐旺。
县令**的政令畅通无阻,威望日隆,
连带着他对苏惟瑾的倚重与赏识,
也成了沭阳官场士林心照不宣的事实。
这股风,自然也吹进了城东那座挂着“诗书传家”匾额的深宅大院——孙府。
孙家老太爷孙万年,这位致仕的员外郎,近日来书房里的茶盏换得格外勤快。
下人时常能听见屋内传出压抑的咳嗽声和沉重的叹息。
他虽致仕,但耳目并未闭塞。
县衙里传来的每一桩消息,都像一根根小针,扎在他日渐敏感的神经上。
“以役代赈…匠作市集…海外新作物…”
孙万年枯瘦的手指敲着紫檀木桌面,
对着下首垂手侍立的长子孙茂才,
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惊悸。
“**府近来这般雷厉风行,政绩卓著,背后竟都有那苏惟瑾的影子?
此子…此子竟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
孙茂才也是一脸凝重,低声道:
“父亲,千真万确。
衙门里传出的消息,王县令对那苏惟瑾几乎言听计从,常私下召见请教。
如今县里几桩漂亮的政绩,都脱不开那小子的主意。
就连…就连赵教谕、刘老翰林,也对其青眼有加。”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后怕:
“张家前车之鉴不远,如今王县令又对他如此看重,我孙家若再与之交恶,只怕…”
只怕下一个倾覆的,就是他孙家!
这话他没敢说出口,但孙万年混浊的眼中已闪过同样的忧惧。
他们这些地方乡绅,看似树大根深,实则根基并不如想象中稳固。
县令乃一方父母,若真铁了心要整治谁,有的是办法。
更何况,那苏惟瑾展现出的能力与潜力太过惊人,
与这样一个潜力股结下死仇,绝非家族之福。
“志远呢?”
孙万年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还在房里生闷气,称病不出…”
孙茂才叹了口气。
“他放出话来,说宁可不要这功名,也绝不受那苏惟瑾的腌臜气!”
“糊涂!”
孙万年低斥一声,随即又剧烈咳嗽起来。
“个人意气,岂能与家族兴衰相提并论?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难道要为了他那点面子,将整个孙家置于险地?”
孙茂才冷汗涔涔而下:
“儿子不敢!父亲教训的是!
只是…如今我孙家主动求和,怕是面子上…”
“面子?”
孙万年惨然一笑,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在家族存续面前,面子算什么!
备一份厚礼,要体面,但不能过于张扬。
你再亲自执笔,以你的名义写一封‘问学帖’,言辞要恳切,就说我孙家以往多有得罪,望苏相公海涵。
今后愿多多亲近,同为乡梓出力。”
这是要彻底低头,主动化解干戈了。
孙茂才心中虽也有些不甘,但深知这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连忙应下:
“是,儿子这就去办。”
于是,这日下午,一辆标记着孙家徽记的朴素马车,停在了西街苏家小院门口。
孙茂才亲自捧着一个锦盒和一封泥金拜帖,下了马车。
这一幕,引得西街邻居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快看!孙家的马车!”
“那是…孙家大老爷?他怎么亲自来了?”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来找苏案首的呗!”
“啧啧,孙家这可是低头了…”
孙茂才听着隐约传来的议论,脸上有些发热,
但还是整了整衣冠,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叩响了苏家的木门。
开门的是七叔公。
见到门外竟是孙茂才,七叔公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孙…孙老爷?您这是…”
“苏老丈不必多礼。”
孙茂才态度放得极低,笑容可掬。
“听闻玉衡世侄近日潜心学问,茂才特来拜访,
一是表达钦佩之意,
二是就以往一些小辈间的误会,
来向世侄解释一二,还望老丈通传。”
七叔公心中惊疑不定,连忙将孙茂才请进堂屋,自己去后院叫苏惟瑾。
苏惟瑾正在房中看书,听闻孙茂才亲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超频大脑瞬间将近期县政变化、孙家处境、自身价值提升等因素综合分析,
得出了结论:孙家,这是来认栽求和了。
他并不意外。
这本就是实力对比变化后必然的结果。
他放下书卷,神色平静地来到堂屋。
“孙世叔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苏惟瑾拱手行礼,语气平和,既不热络也不冷漠。
孙茂才连忙起身还礼,笑容更加殷切:
“玉衡世侄哪里话,是世叔贸然来访,打扰你清修了。”
他仔细打量苏惟瑾,
见对方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气度沉稳,丝毫没有少年得志的轻狂,
心中更是暗叹此子不凡,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和解的决心。
双方落座,七叔公奉上粗茶。
孙茂才先是关切地询问了苏惟瑾的学业,
又对院试表达了祝福,言辞恳切,好似真是个关爱后辈的长者。
寒暄过后,他才切入正题,叹了口气道:
“说来惭愧。
家中犬子志远,年少气盛,以往若有开罪世侄之处,
皆是我这为父的管教不严所致。
今日世叔特来赔罪,还望世侄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今后孙家与世侄,还当多亲多近,同为沭阳乡亲,理应和睦互助才是。”
说着,他将那锦盒推到苏惟瑾面前:
“区区薄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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