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霓紧抿着唇,她怎会不知阿兄心中所想?
阿兄自小对韩渐钦服有加,事事唯他马首是瞻,国公府来人接韩渐回西京,他比韩渐还高兴,深以为以他的见识才干,不该困于市井。又为韩渐有薛映慈这等良配欣慰不已。
他虽从未明说,可她一直知道,在他眼里她配不上韩渐,因她一意勉强,坏了韩渐大好的姻缘,他始终自觉亏欠韩渐。
思及此,玉霓不由红了眼圈。
温为之一愣,忙抓起袖口给她抹泪:“好好的,又哭什么?”
玉霓细嫩的肌肤给那粗糙的衣料磨得生疼,扭头躲开,负气道:“阿兄若是个女子,恐怕恨不得自己嫁了他。”
温为之一张黑脸气得通红,“多大了,这般胡言乱语。”
“阿兄才是,多大年岁了还这般胡闹,好容易在西京立住脚,回东都难道有前程可奔?”又道,“同嫂嫂商议过了么?”
温为之眼神闪躲,“你嫂嫂全听我的。”
“仔细嫂嫂带着狸儿回娘家去。”
温为之嘴硬道:“回便回。”
玉霓点头说好,“等嫂嫂回来,我便将阿兄这话一五一十地说与她。”
温为之张了张嘴,到底没吱声。
次晨起了,玉霓打算出门买早食,门一开,孟季澧就在外头站着。
孟季澧听见声儿,转过来一笑,往她身后瞧了瞧,“姐姐,阿兄呢?”
话音方落,堂屋传来嘭一声响。温为之下榻时没留神,碰倒了榻脚的几案。
孟季澧忙问:“阿兄没事吧?”一面绕过玉霓,疾步往堂屋走。
温为之才刚睡醒,尚有些发懵,“你怎在此?”
孟季澧扶起几案,放上买来的早食,笑道:“我还道阿兄连日赶路,累着了,今早必得晚些起,便顺道备了些早食,阿兄瞧瞧可有合意的,下回我记着。”
温为之斜睨了一眼,只胡饼就有好几样口味,心里已有几分受用,又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不待见,也拉不下脸。
孟季澧急着上直,没多留,拿了个胡饼,匆匆出了门。
温为之泼掉洗脸水,“倒会讨好人。”
玉霓道:“三郎性子单纯,想与阿兄交好罢了。”
“单纯?我不比你懂?这世上没几个单纯男子,你莫被骗,”温为之抹了把脸,嗤笑道,“此子除了生得白嫩些,有甚可取之处?”
玉霓喂荼荼吃饼,随口道:“阿兄勿以己度人。”
温为之气得咬牙,偏又没处撒气,只硬邦邦地嘱咐道:“不许与人私定终身,更不可再招惹韩渐。”
惹了一肚子气,用过早食便走了。
玉霓画了整日的画,天将暮时,忽见那道平安符还在妆匣里,忘了给他,不知他几时动身,惟恐错过,便锁了门,往崇业坊去。
崇业坊临着朱雀街,出了归义坊往东走,拐上朱雀街,一路北行即是。玉霓没搭上车,幸而此时天色已晚,暑气消减,自柳荫下穿行,还有些凉风。
入了坊,路过一家卖鲜果的铺子,她转进去看了看,挑了颗抱腰绿,见梅子鲜嫩,又买了些。她捡了一颗在衣襟上擦擦,尝了尝,酸是酸些,极爽口。
最后一声鼓歇,天地间一霎时静寂下来。
她敲开院门,喊了声:“阿兄?”
正屋并左右厢房俱没掌灯,窗内黑漆漆的,堂屋虽敞着门,因天色昏暗,见不着什么。
她又喊了一声,带上门,穿过石径往里走。
温为之从堂屋迎出来,脸色有些难看,接过她臂弯的瓜,“你怎来了?”
“早上还叫我搬,我来,阿兄又不待见,”玉霓佯作不乐,从荷包里摸出平安符,“前几日在遵善寺求的,早上阿兄走得急,没想起给,也不知几时出发去河东,便赶着来了。”
正说话,堂屋出来个人,挺拔颀长,头顶几乎顶着门框了,玉霓看过去,唇角的笑慢慢僵住,是韩渐。
韩渐面色阴沉,不知是与阿兄聊得不痛快,还是见了她生厌。
她原想就走,可这是在阿兄家,并非卫国公府,没道理要她避着他,因而敛衽道:“韩将军。”
温为之听得一愣,旋即笑笑,“这瓜挑得不错,瞧着就甜,离风留下尝尝?”
玉霓盯着鞋尖,暗自望他拒绝,他素来不怎食鲜果,常是她削皮切块,送到他跟前,眼巴巴盼他尝一口,连葡萄也给他剥好皮。
可她没听着他出声,似乎是应了。
阿兄不知打甚主意,方才还因她不请自来慌里慌张的,这会儿倒乐颠颠地使唤她帮着切瓜。
这抱腰绿瓤似红玉,破开便觉一阵凉气裹着甜香直扑口鼻。
玉霓捧起当心切出的那片,迟疑一瞬,放到了韩渐面前,往日她心里有他,总要将最甜的给他,现下因他是客。
阿爹阿娘初见他便喜欢,有甚稀奇的吃食都有他一份,后来她闹着非他不嫁,更是处处讨好,但凡他在,瓜心便归他。
阿兄用人朝前,这会儿拿碟子装了几片瓜,打发乞丐似的赶她去廊下吃。
鱼荃从外头进来,见她在,先喊了声“娘子”,才问韩渐可要回府用暮食。
阿兄立时对她道:“去买些熟食。”
韩渐却吩咐鱼荃去。
阿兄又赶她去灶房收拾,说是久没住人,积了灰。
她知他是有意支开她,不许她往韩渐跟前凑。韩渐到灶房洗手,前脚进,后脚他便跟来了。
韩渐面色不虞,又无端怀疑起她,“你又气他了?”
玉霓摇头,拿起刀,继续切芫荽。
温为之往外瞧了一眼,“你避着他些,莫再惹他。”
玉霓小声道:“没惹,是他自己进来的。”
“他进来,你不会出去?”说罢,将两盘菜各拨了些在碗里,“你莫上桌了。”
玉霓就在廊下支了张小食案,没甚胃口,只捡那筐里的酸梅吃。
满院子都是阿兄那大嗓门。
“离风,这杯敬你,多谢你这些年对阿霓的包容……从前的事我代她赔罪,往后我定会好生管着她,不叫她再打搅你,好在现下她也知轻重了。”
“国公府门第显贵,离风你又是人中之龙,这些年蒙你不弃,多番照拂,着实感激不尽,亦是惭愧难当。”
“阿霓任性,犯下大错,我们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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