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是没雪的。
准确来说是临和市没有,在周边地势较高的地方却能看到皑皑白雪。
落在地上,树叶上,巨石上,薄薄一层,不到半天的时间化得差不多。
虽没雪,可闻嘉嘉并没有觉得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暖和多少,风依旧是凛冽刺骨的,霜冻也有去年那般厚。
闻嘉嘉家里的火炉日日都在烧,壶中水咕噜咕噜响不停,烧了停,停了烧,不是拿来喝的——哦不,壶中的水不都是拿来喝的,千滚水有危害,更多的是用于暖手。
经过闻嘉嘉“孜孜不倦”的合成,家里如今拥有6个暖手袋。这还是她极力控制后才有的6个!
闻嘉嘉觉得少,魏岱却觉着多得要命,他实在想不通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暖手袋。
“嗯……咱家暖手袋是残次品吗?”魏岱有天这么问。
看着茶几上摆成一排,等着闻嘉嘉挨个灌开水的暖手袋,魏岱觉得只有这种解释了。
咦!这是她未曾想过的解释。
闻嘉嘉愣了半秒,然后迅速认领了,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啊,我找老于买的残次品嘛,你没看这花纹,是不是有点儿断,还有着活塞,总觉得有条缝呢。不是残次品,我也不能买这么多。”
魏岱实在没看出来花纹哪里断了,活塞哪里裂了。这六个暖手袋,明明都好好的。
带着怀疑的目光把闻嘉嘉打量了一遍,勉强相信了妻子的这一番鬼话。
倒也没怀疑什么,就是怀疑他媳妇儿私底下偷偷倒买倒卖了,跟百货商店那俩朋友合作做些脑袋别在腰上的事儿!
魏岱便说了:“最近风声有点紧,有些事儿还是停手别干的好。”
家里其实也不缺钱。
“去!”闻嘉嘉踢了他一脚,胡言乱语,但还真被他猜中几分。
她当然没和百货商店的人合作,这要是让人发现得出大问题的。
特别是这种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时候,老于他们被抓到,轻则调离岗位损失工作,重则被关到牢里去,就是他们敢干,闻嘉嘉也不敢陪他们干呐。
但自己合成几个暖手袋出来,用“帮别人购买”做借口还是可以的。
这事儿就算被发现也说不出半点不是来,真要论起来
,请邻居帮忙打壶酱油难道都有错吗?
而且闻嘉嘉只做熟人生意,暖手袋多是卖给熟人,不管是价格还是样式都和供销社以及百货商店卖的一模一样,所以即便是熟人,也不会觉得她是在倒买倒卖。
毕竟一分价钱没提,赚个鬼啊。
于是一个冬天下来,闻嘉嘉靠着暖手袋就又赚了一笔小钱。
前两天上班时偷偷数过,得有88块钱,还有10张工业票。
啧啧,这时候只要和工业沾点边儿的就好赚钱呐,都快赶得上她两个月工资了。
这也是闻嘉嘉人脉广,卖了药厂卖医玻,还卖给化工厂几个,最大的购买人群其实来自于部队。有二分之一的暖手袋都是卖给部队,部队的各位家属们还以为供销社的货全部被她扫光了呢。
除暖手袋外,闻嘉嘉其余的合成机会都用于合成水泥。
截止到目前,她共合成水泥663斤,全部储存在系统中。
系统11月初那会儿更新出个新功能,就是选择是否储存。
乍一听像有了“储存空间”,其实不算,因为只有系统合成出来的商品才能够储存。但她只要取出来,就不能再放回去了。
这功能说有用吧,似乎挺没用的。
可要说没有,这种时候又挺有用。
闻嘉嘉决定这两年合成多多的水泥,反正建啥都需要水泥,而在90年代前,水泥都一直挺缺的。
说回暖手袋,此刻闻春和闻萱一人抱着一个暖手袋,脚上还共用一个暖手袋,正窝在沙发上等着炉子里的鸡汤炖好。
年前没买到鸡也没关系,大不了杀鸡嘛,家里还有两只鸡呢。
魏岱今天早晨起来杀了一只,偷偷在桌上摆了一桌子鸡鸭鱼肉水果等东西祭过祖后,闻嘉嘉就把鸡放到炉子里小火慢炖着了。
家里好久没喝鸡汤了,那浓香味儿把躲在屋里的两姐妹都给诱惑出来。
当然,闻嘉嘉有理由怀疑她们是来吃年货的,现在不就半躺在沙发上,一口五香豆,一口蝴蝶酥吃着呢吗。
实在难理解,怎么会这么喜欢蝴蝶酥,几乎天天吃,吃一两年了还不腻的。
“少吃些,晚上还有大餐呢!”闻嘉嘉把一簸箕热乎乎的包子搬到桌上来,“别积食了,今天吃
零食吃积食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才不会积食呢,我是饕餮肚子。”闻萱手里抓着虾片摇头晃脑说道,“嗷呜一口,能吃下一桌子的食物。”
闻嘉嘉就说她:“你听故事听疯魔了。”
最近闻春不晓得从哪里搞到个写灵异志怪的小人书,虽旧得要死,她却看得滋滋有味。
遇到看不懂的字还会问人,结果单是“饕餮”两字就把她们小姨夫给难倒了。
魏岱尴尬至极,奈何闻嘉嘉当时没在家,解救不了他。
他便很缺德的祸水东引,让闻春去问隔壁的谢阳,还说人家谢叔叔是读过初中的肯定会晓得。
不出他所料,谢阳同样被问倒。
最终还是沈老师解救了两人,却也使得两人更加的颜面扫地了。
年三十,非要这么吃的话闻嘉嘉也不管了,反正到吃饭的时候有两人受的了。
锅里这会儿在蒸包子,一种酸菜肉包,另一种笋丁肉包。
已经蒸好一锅了,闻嘉嘉忍着烫手,各拿起一种口味的包子掰开尝尝。
“唔——好吃!”
酸菜包子油滋滋的,却不油腻,因为酸菜的酸能中和掉这股油腻,油还能给酸菜增香。
笋丁包呢,是家里的常驻嘉宾了,每次包包子时都得有笋。
冬天嘛,用的自然是山上到处都有的新鲜冬笋。
冬笋鲜美,切成丁同肉、葱还有香菇干一起做馅料,四种食物的味道相融合在一起,味道比酸菜肉包要更加鲜美。
两个包子吃入腹中,因为劳作而升起的饥饿感终于缓解几分。
她今天早晨七点半起来的,起床后就没停下休息过!
吃完早饭和面,和完面炒馅,期间又得熬鸡汤熬腌笃鲜,还得把鸭子给剁了,鹌鹑蛋给剥了……总之手都干得起了皱。
闻嘉嘉自从自己当家后是彻底明白了她爹妈为啥不爱过年,因为一过年就得忙前忙后准备一大桌的菜。
家务活的苦,谁干谁知道。
“春儿,帮我去杂物房里拿两把的竹荪干出来,两把知道多少吧?不知道的话数15根出来就行。”
“萱萱去隔壁沈老师家拿平底锅,咱们家的平底锅被沈老师借去用,我这会儿要用……”
闻嘉嘉看不惯两孩子这么舒坦,每人分派一个活。
两孩子用毛毯把自己的腿盖着,就跟盖了床被子似的,暖和极了,哪里舍得起来。
但闻嘉嘉的话里没有商量的意思,她们再是不舍,都不情不愿地起来了。
认字的闻春去杂物房中,站在柜子前,打开贴着“竹荪干”三字的抽屉,从里头数15根的竹荪出来。
“小姨,竹荪网那里好容易碎。”她朝着屋外喊。
“没关系,碎的也拿出来。”
竹荪菌裙菌托是两种口感,闻嘉嘉魏岱爱吃脆脆还吸汁的菌托,闻春和闻萱却爱吃跟网一样的菌裙。
干竹荪用温水泡泡,然后放到已经炖了一个多小时的鸡汤中。
放完,闻萱也回来了。
“拿个平底锅怎么要拿这么久。”闻嘉嘉捏捏闻萱那鼓鼓囊囊的脸颊,“说吧,又在沈老师那里吃啥好吃的了。”
闻萱笑嘻嘻:“吃驴打滚呢,小姨你知道驴打滚是啥么?你肯定不知道,我提示你一下,和驴肉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哪里就不知道了,豆面糕呗。”
闻嘉嘉白眼一翻,还瞧不起人了怎么的,上辈子她也是复刻过这道老首都小吃的。
就是觉得味道一般,不合口味,大概是她做的过甜了,她不喜欢糯叽叽甜蜜蜜的食物。
闻萱露出惊奇的表情:“小姨你难道去过首都吗?”
“非得去过首都才晓得驴打滚是啥?你个傻丫头,要就跟你说过了,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闻嘉嘉眉毛一扬,教育起她。
这对闻萱而言,简直就是完全贴合她的真理啊。
这姑娘一贪嘴二闹腾,比起闻春来,不喜欢看书就罢了,每天睡的时间还更短,偏偏人家就是有那精力上蹿下跳的。
魏岱正巧回来,听到这话笑得不行,“萱萱你小姨这回说的是正经话,你得听。”
闻嘉嘉哼了声,头微抬:“我啥时候说的不是正经话啦,我这人从来就都挺正经的。”
魏岱失笑:“行吧!”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灶台上。
“啥呀?”闻嘉嘉凑过头看。
魏岱:“年货。”
“嚯哟!你们今年还有年
货呢,都是啥玩意儿我瞧瞧。”闻嘉嘉连忙将他挤开,把两个袋子解开。
啥?一个袋子里装着四分之一的板鸭,还有一个袋子里装着两个苹果。
魏岱指了指屋外:“还有一根甘蔗呢,不算少了。”
是不算少,到底是肉和水果嘛,往年都还没有呢。
闻嘉嘉把板鸭拿出来闻闻,咸香咸香的,便说道:“瞧着应该能放一周,挂在梁上,等一周后再吃。”
家里现在吃的太多了,不差板鸭。
魏岱点点头,撸起袖子跟她一起包包子。两人合力效率直接大于二了,不一会儿便把所有的面剂子都给包成白白胖胖的包子了。边包边蒸,如今只剩最后两屉没有蒸完。
半小时后,厨房中白雾弥漫,包子的香味儿传得老远。
包姐不愧是忠实的东北酸菜信徒,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包子皮,都能闻到包子里的那股酸菜味儿。
于是带着尴尬笑容,扭扭捏捏的,端着盘子韭菜盒子来了,换走她家的六个酸菜包子。
行吧,比起酸菜包子,她更爱韭菜盒子。
于是今天中午,家里有两种口味的包子,有韭菜盒子,还有已经炖好的腌笃鲜。
配着鲜亮味美的腌笃鲜汤,吃完年三十的午餐。
啊,吃着饭呢,屋外飘起小雪花。
小得不行,甚至还没落地就化了,□□的也就□□半分钟,半分钟后便变成一点水渍。
闻春先是惊喜,而后又有些失望:“我还想着堆雪人呢。”
闻嘉嘉:“等明年吧,今天大概是没雪了,有雪也没大雪。”
到了晚上,桌子上摆满菜。
随着时间的流逝,闻春几乎要把爹妈在时的事儿给忘了。
十多年后回想起来,她只记得自己每年的年夜饭都是丰盛的。
“来,干杯吧!”
闻嘉嘉买到了八瓶的汽水,买回家后就放在屋外冰着,此刻才打开。
玻璃瓶相撞的声音清脆响亮,四人同时道:“新年快乐——”
隔壁柿子树树梢处最后一个红柿子也被鸟儿给啄落了,旧去新来,新的一年来临。
——
“也不晓得老三两口子咋样了,啥时候能回来。”
河沟
乡,魏家人聚在一起烤火时蔡如芸忽然说道。
年三十临和没下雪,老家倒是难得的大雪纷飞,放眼望处白茫茫一片,是近十年来从没有过的景色,惹得村里有些年轻人担忧明年的天气会有异常,老人们倒是还稳得住。
“娘你别担心,肯定过得好,瞧瞧二嫂寄回来的东西就知道。”
魏馨现在特别喜欢她这位二嫂,毕竟目前为止也只有她二嫂能让她穿上海市来的鞋子,抹上海市来的百雀羚。
如今鞋子日日在穿,百雀羚也日日在抹,出行时都小心翼翼的,穿十天后鞋子面儿上甚至一点泥土都还没沾。
魏成才就挺看不惯的,敲敲烟杆说:“别整天穿着你那白鞋子出来晃悠,哪天被人踩一脚咋办?”他得心疼死。
哎呀妈呀,那么白的鞋,比白米饭还白,有那心黑的可看不惯了,早就想踩了。
魏馨不乐意:“鞋子就是拿来穿的,要不然就买亏了。他们看不惯我,我偏要在他们面前多晃几回。至于谁敢踩,我就喊谁赔钱。”
魏成才无话可说,只闷声吸口烟:“歪理,你说的都是歪理。”
倒是魏大嫂很认同她的话,笑笑说:“要不是我脚肿得厉害,我也穿。”
她此刻靠在椅子上,肚子已然鼓起。因为这几个月都在进补的关系,整个人比往常富态好多,连双下巴都隐隐出来了。
只是富态归富态,这胎怀的实在艰难。一般人都是五六月,甚至进入七个月后才水肿,而她现在都有点儿水肿了。
魏馨担忧问:“大嫂,昨天大夫怎么说?”
“哎,说是维持着这样就好了。弟妹寄回来的奶粉我喝了,觉得喝了后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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