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小说网

18. 同住穹庐

火光映照半边天穹,木柴烧灼,劈啪作响。

她汲水时没注意,裙摆衣衫浸湿。

沈香晚坐在火边上,握住鸡冠壶的手指泛白。

啜炎织离她不远,暖色映落在他身上,脸上,多几分烟火少几分冷峻。

他怎么来了?

“你……”

“我……”

二人异口同声,四目相对。

沈香晚低头,只听窸窸窣窣衣摆声,啜炎织坐过来,声音低沉。

“当日之事,是我没顾及到你,没同你商议计较,是我自作主张。”

他俯身轻语,“我已知晓自己错处,今夜来次,是求你原宥……”

听得他说,沈香晚慢慢抬头,她没料到竟是他先求和。

自从朵娜告诉她这件事始末,何况事出有因,怨不得他。

沈香晚一字一句,“说没把你当好友,是气话。”

她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人听清,啜炎织略微怔愣。

沈香晚继续道,“朵娜和我说了那事情,我才明白,你的好心好意,是我错怪了你,那日我不该出口伤人。”

他眉眼跃上一抹喜色,“真的?”

沈香晚不解,“什么真的假的?”

“说我是你朋友,这句是真的?”他目光灼热,眼巴巴望着她。

不知怎的,沈香晚忽然想到幼年时去姨母那儿,院子里养的卷毛小狗,也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她眉眼弯弯,不自觉软了声音,“嗯,是真的。”

啜炎织似乎心情大好,甚至接过她手中鸡冠壶,说,“回去吧,衣裙也干了。”

她没和他说在等朵娜。

她知道晌午朵娜被笠璇叫过去所为何事,朵娜是同他们商量好。

偏偏朵娜身子“不舒服”,偏偏啜炎织能即刻找到这地方。

回去时果真看见朵娜在篝火边,正和笠璇说笑打闹。

忽然间,笠璇抓住朵娜手腕,神色认真,朵娜诧异片刻,连忙抽回手。

“他们?”沈香晚指着他们,竟不知这二人关系。

啜炎织声音里略带些嘲讽:道“他们可不能在一起。”

他恰似看透了这件事。

朵娜手足无措,转脸瞧见沈香晚啜炎织回来,脚底抹油跑过来。

她眸光流连在二人身上,半探究半揶揄,“你们和好了?”

“明知故问。”沈香晚笑了,轻刮着她鼻尖,“你可是军师啊。”

“什么都瞒不过你!”朵娜哼道。

朵娜跑来不到一刻钟,笠璇肃着脸踱步过来。

身后人每走近一步,沈香晚察觉朵娜不自在几分,便牵过她手,柔声道:“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她丢个眉眼给啜炎织,他会意,跨步挡在笠璇面前,并不让笠璇过去。

见啜炎织缠住他。沈香晚当即携朵娜绕过去。

另找一处坐下,眼瞧啜炎织把他强拽走,不见人影。

朵娜叹声气。

“香晚姐,谢谢你帮我。”借着微弱火光,朵娜轻声道。

沈香晚抿唇一笑,总不能让朵娜站在那儿为难啊。

目下将二人支开,是最好的法子。

“香晚姐,我真羡慕你和姐夫,不为家族所束缚。”

沈香晚静静听着。

“菏勒氏族中,婚姻大事从来身不由己。”朵娜笑得勉强,声音颤抖,“两年后,我便要嫁给我姐夫了,他大我十岁,我不想嫁给他。”

“你要嫁给姐夫?”沈香晚身子一僵。

菏勒人婚俗,姊亡妹续,妻姐妹婚。

沈香晚晓得一些的。

他们信奉姐妹共夫利子嗣。

岱国虽明面废除这桩婚俗,可私下里谁都不曾理会,面上说说罢了。

一时间,她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在旁陪她,静默半晌,不觉说出一句:“为何不与家里人说不愿意?”

“我堂姐也遇见过这种事,她当年已有心上人,是渤粟人,门第低微,家族反对,堂姐执意嫁他。”

朵娜苦笑,“虽说最后成婚,堂姐身子不好因病去世,族里长老抢夺堂姐骨灰,葬在她姐夫嫁祖墓里。”

便是生前得偿所愿,死后不得自由身。

夜色渐浓,篝火渐熄,白日里众家仆搭起两顶毡帐,相隔有三四米。

二人往回走时,毡帐里跑出个小小黑影,扑向沈香晚。

“姑姑,我找你半天了!”雀儿嘟囔着,手里抓着东西,恰像是帽子。

他凑过来,两手把住沈香晚胳臂,向毡帐里走。

此毡帐中有人跑出,啜炎织未戴帽子,发丝凌乱,面有怒色,“沈雀儿!”

啜炎织连名带姓叫了一遍,沈香晚低头。

看这模样,他的帽子是被雀儿抢夺了,遂伸手,“拿来。”

雀儿不情不愿递奉上,沈香晚边收起,问道,“不睡觉在外面跑什么?”

踱步到啜炎织旁边,递给他,啜炎织接过,交叠起来,“他要听你唱歌才肯睡,我唱,他听不懂。”

雀儿嘻嘻地笑道:“我想和姑姑姑父一起睡。”

“这如何使的?”沈香晚当即反驳回去,“姑姑要和你朵娜姐姐住一处。”

虽说从前她和啜炎织共处一室过,可远远没到同睡一处的地步。

沈香晚赶忙递个眼神给啜炎织。

他似是难以开口,面容窘迫,叹声气,在她耳边道:“你看那边……”

朵娜嘴唇嗫嚅:“香晚姐……”

离他们几步外,树影中,笠璇目不转睛看着朵娜,开口道:“跟我回去。”

似乎二人住一起是理所当然之事。

沈香晚怔愣。

朵娜低声答应,抬脚便走,临走前,“香晚姐,你们歇息吧。”

沈香晚望着笠璇牵起朵娜,两人并肩而行,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委屈你这段日子和我住一个毡帐了。”啜炎织漫不经心说着,眼里却迸出光彩来。

沈香晚斜他一眼,神色如常,“不必,我在车帐中住便好,不劳烦你。”

方抬脚要走,啜炎织锢住她手臂,神色凝重,“那车帐白日乘坐尚可,晚间在若是睡卧,过于窄小狭隘。”

不喜之情溢于言表。

沈香晚沉思,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可和他同住一室,又默默挣开束缚,沉吟不语。

犹豫之间,她倒是没瞧见啜炎织对着雀儿使眼色。

雀儿领会其意,攀着沈香晚手臂,撒娇撒痴起来。

“姑姑,你要和我一起住,都说好的!”

沈香晚吃不过雀儿纠缠。

啜炎织也在旁撺掇,揪住她翠袖,低声细语道:“毡帐可比车帐宽阔不知多少,况且,在毡帐里不会一觉醒来腰酸背痛,你不心疼自己,雀儿心疼你,这是他的孝顺心意。”

你一言我一语,沈香晚微有动摇,低头瞧见雀儿的期盼希冀,纵使铁石心肠,也经不住自家侄儿这一看。

她开口道:“我同你们进去便是。”

她前面走着。

算来生平第一次在毡帐里夜宿,从前去上京自也是住在汉城里,倒是没住过穹庐。

进的毡帐里,便踩上氍毹1,只觉似绒柔软,色彩妍丽。

顶上天窗,星月皆入眼帘,一张胡床甚为宽阔,铺上绵软被褥,沈香晚诧异之至:“这床榻?”

啜炎织笑道:“以往行军打仗时所用,可拆卸甚为方便,于是后来百姓也多用此物。”

她坐至床榻,眼见啜炎织也要坐下,忙说:“你去地上睡。”

啜炎织愣了一会,也不敢坐下,只敢蹲身床畔,,扶住沿边,仰头望她,闷闷开口,“你让我睡地上,未免太狠心了!”

啜炎织几乎是泫然欲泣,仿佛她对他做了欺天负心事。

沈香晚不免瑟缩一下。

“那地上有氍毹。”沈香晚顿声,“你若觉得不行,再将床榻上褥子给你。”

沈香晚凝神瞧他,啜炎织一字未说,目不转睛盯着她。

盯得沈香晚有些心虚。

啜炎织就地坐至氍毹上,两腿盘卧,仍旧抬头瞧她。

琉璃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似有些不甘还有些委屈。

也不说一字。

沈香晚的心肠软。

忽然间,她鬼使神差说了句:“要不你上来睡吧,出行简陋,眼下只能挤一挤了……”

说至后面,声音越发小了。

啜炎织猛然起来,精神抖索,丧气一扫而空,坐至床榻上,目光灼灼:“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反悔!”

她不像啜炎织如此兴奋,倒是瞧了他几眼后,别过头来,“还是快些睡下吧。”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