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被人伤了吧？”

求生欲作祟，秦行客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嘴角生拉硬扯出一个笑容，她不敢表现得过于嫌弃或者是惊恐，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江燕池嘴角不自觉落了下去，脸色苍白如纸，眸中无色也无情，眼尾的薄红与唇色是他脸上唯二的色彩了，像是美人骨上盛开的往生花，如此毛骨悚然。

他静静望着秦行客，心中的欲浪翻涌，眼底暗色犹如变化无常的天气。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江燕池放下的那只手将被单紧握成一个小漩涡，他比恨先品尝到的居然是怨。

有情才会有怨，不愿意放手才会有怨，他完全控制不了这种堪称卑贱的情感。

也不能怪秦行客的表情管理失控了，此时江燕池的脸就像是破碎的瓷器，蜿蜒在上面的裂痕下面是活生生的骨肉，下颚处破损最严重的地方是直接将骨与肉展现了出来，人皮已经不能算是皮了。

裂痕甚至蔓延到了他的眼角，却单单避开了眼下那颗黑色的小痣，就这微小的变动影响了整张脸的观赏度，就如同从那一块完好的肌肤可以窥见到他以往艳色的容貌。

鬼气森森，秦行客今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起了这个念头了，江燕池就算毁容到这种程度，眉眼都是带着魅意的，视线对上时，钩的她心头一颤。

江燕池冷笑连连，那些红艳艳的骨肉跟着动了起来，心像是被锥子狠狠敲打了一下，让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主动摘下面具。

“很难看？真是难为殿下面对这样一张肮脏的皮子了。”

秦行客被他阴阳的一哽，不经沉默，她真的表现得很像是在意外表的人吗？

“其实……是漂亮的。”，为了不让他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秦行客还是跟江燕池说了心里话。

她刚才会失态完全是还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再加上江燕池死死盯着她……真的很惊悚。

江燕池表现的有点呆呆的，像是完全没想到秦行客会这样说，他自己都不清楚秦行客除了爱这张皮，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喜爱的。

灵族的出生并不能给她带来助力，就连异能也不如其他几人那样有用，不安几乎笼罩了他整个短暂的恋爱生涯。

当符路第一次显现的时候，他打碎了殿里的所有镜子，猩红的双眼狰狞不堪，将那几分魅惑感撕的粉碎。

连容貌都没了的他，凭什么去争取她的原谅呢？

强撑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他撕扯着嗓子开口解释道：“殿下是怕我恼羞成怒直接将刚才事情捅出去，才没说真话吗？”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狭长魅意的眼睛弯起，眼角泪痣牵动，空气中蔓延着苦涩，“还是说，担心我还会背叛您，不会了……不会了……”

江燕池在笑，但秦行客感觉他在哭，轻轻靠近，两人额头相抵，这还是她在那件事后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

瘦了，毁容了，没以前那样有光泽了。

“我没有说谎，你———不信我？”

出乎意料，江燕池像是难以接受一样推开了她，背过身想要落荒而逃，几滴血珠不知什么时候溅到了粉色的被子上。

“我收回之前的话，殿下只需要把我当成平常守护者对待就好。”，江燕池嗓音还带着泣声，粉色长发蹭过秦行客的鼻尖，是一种好闻的花香味。

“等等——”

“叩叩。”

秦行客挽留的话和敲门声一同响起，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江燕池和她都没了动作。

艾克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睡了吗？我想问一点事。”

江燕池和秦行客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意味深长，什么事非要大晚上聊？

“你，你先去床下躲躲。”，秦行客头都要炸了，推着江燕池往床下塞，她现在这种快被抓奸的感觉怎么回事？！

灵族在隐匿气味方面很擅长，希望江燕池别被发现吧，秦行客默默祈祷着，别让场面变得没办法收场。

特别是江燕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面具戴上了，凉丝丝的指尖点在她的手上，教她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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